劉裕搖了搖頭,一動不動地看著慕容蘭,聲音變得無比地溫柔,而眼中也是柔情似水:“你是我的妻子,你說什麼我都會相信。隻要你說是你這些年自己弄的,我就信。”
慕容蘭的眼中閃過了一絲慌亂,繼而扭過了頭:“我不想騙你,也不會騙你,這些裝備的來源,請恕我不能交代,但是狼哥哥,請你相信我,我絕不是要害你,這些裝備,早在我上次離開你回大燕之前,就早已裝備好了,甚至在你在戲馬台的時候,就已經在這裡了!”
劉裕的心中一動,上前拾住了慕容蘭的素手,語速加快:“你說什麼,你的意思是,我在戲馬台的時候,你就準備…………”
慕容蘭咬了咬牙:“不錯,當時我就是準備靠這些甲胄,武裝我能在東晉指揮得動,聯係得到的每一個肯救你的人,無論是我的手下,還是你的北府兄弟,我都會找來,我要他們攻打建康,捉住皇帝,逼著皇帝下令赦免你,這是我當時能想到的,唯一能救你的辦法了!後來你靠了自己的本事,贏下三場格鬥,殺了郗超,自救成功,但這些甲胄軍械,卻一直存在京口附近的山林之中,你要我回京口照顧你的家人父母,我就又取了出來,放在穀倉,這就是我的解釋,你滿意了嗎”
劉裕歎了口氣:“你不可能在跟我去草原的這兩年時間,也在東晉準備這麼多精良的軍械,我相信你是為了救我才把這些拿出來,但以前你準備這些,是為了什麼!”
慕容蘭雙眼圓睜,厲聲道:“是我大哥在這裡留下的,想要以後攻晉的時候武裝你們東晉的亂臣賊子,趁虛偷襲建康城!劉裕,你非要逼我說這話,你才滿意了是不是,你才高興了是不是!”
劉裕搖了搖頭:“這些我其實早就知道,我也知道,慕容垂,你的大哥,沒有一天放棄過南下滅我大晉,奪我江山的野心,你這麼多年來在東晉,也是要完成他的這個使命,這是你作為大燕公主,必須要做的事。”
慕容蘭的眼中淚光閃閃:“可我就是這樣不可救藥地愛上了你,我有什麼辦法我背叛了大哥,背叛了大燕,你要滅你的胡,他要平他的漢,你知不知道我夾在中間有多難受我寧可跟你永遠地呆在草原,不再牽涉進這樣的是非恩怨,不用在家國之間兩難!”
劉裕突然一把緊緊地抱住了慕容蘭,瘋狂地吻著她的秀發,大聲道:“我不會讓你為難的,愛親,你永遠是我的妻子,無論何時,無論何地,我都不會讓彆人傷害你,即使是你大哥,即使是你的族人想要逼你做的事,我也會阻止!”
慕容蘭慘然一笑,從劉裕的懷裡鑽了出來:“可是我如何去麵對我的祖先我就算嫁給了你,我身上仍然流著慕容氏的血,按我們一族的規矩和傳統,子孫後代死後,靈魂是要進入先輩們在天上的家園,我拋棄慕容氏的身份,生前可以做你劉裕的妻子,可死後仍然要麵對我的爹娘,祖先,大哥。你讓我如何回答他們!”
劉裕咬了咬牙:“他們作為大晉的臣子,起兵做亂,最後置後人於水深火熱之中,難道就有臉麵對你們這些族人了”
慕容蘭長歎一聲:“大晉的天下,不也是奪人的嗎你現在想要做的事,不也是要早晚有一天取而代之嗎”
劉裕的眉頭一皺:“你也這樣想我看我”
慕容蘭幽幽地歎了口氣:“你我相交相識二十多年,夫妻也有十餘年,早就心意互通,你這樣蓋世的英雄,又怎麼甘願永遠居於人下,給那些小人和陰謀家驅使,他們一次次地打碎你的理想,一次次地壞你的好事,一次次地讓你和你的兄弟處於危險之中,你早已經不是當年那個單純直接的京口劉大,現在的你,已經明白了,想要實現你的理想,就必須擁有權力,一旦走上了追逐權力的道路,就不可能回頭,你會跟你的敵人合作,就象剛才跟劉毅一樣,就象以前跟黑手黨可以妥協,跟我大哥也可以交易,五橋澤開始,你就已經走上這條路了。”
劉裕一動不動地看著慕容蘭:“你知道我要走這條路,早晚就會跟你的大燕,你的族人起衝突,不死不休,還願意嫁給我”
慕容蘭的眼中,流下兩行清淚:“可我就是控製不住我對你的愛,我說過,你是蓋世的英雄,一定會帶著千軍萬馬來娶我,這是我能想到的,我們之間最後的,也是最好的結局!劉裕,從今天開始,我不想再當臧愛親了,我不想再披著這個假身份,周旋在家國之間,強顏歡笑,更不想永遠成為你進一步在大晉上升的負擔,成為你被人攻擊的弱點!這次的事情,我早就想過千次萬次,一旦軍械曝光之時,就是我再也無法留在大晉,必須離開之日,我希望你能記住你所說過的話,保護好我們的女兒,有朝一日,我們還會再見!”
她說著,轉身就要離開,劉裕突然一個箭步衝上了前,攬住了她的腰,發瘋似地大吼道:“不,我不許你走,我會保護你的,我不會讓任何人找到你的把柄,劉毅不會出賣你,我也不會允許彆人這樣做!”
慕容蘭沒有回頭,她輕輕地分開了劉裕環在她腰上的雙手:“劉裕,彆傻了,這個事情,掩飾不住的,就算劉毅不說,黑手黨這會兒也恐怕早知道了,他們會繼續利用這個害你,你不讓我走,就隻有殺了我,提我的頭去交代,或者,你現在就帶著你的兄弟,穿著這些盔甲,攻打京城,自立為帝,他們誣蔑你什麼,你就真的做什麼,我的夫君,你肯嗎”
劉裕站在原地,一言不發,隻有淚水,在虎目中滾滾,強忍著不至於落下。
慕容蘭平靜地向前走去,揮了揮手:“再見了,我的夫君,再見了,我的狼哥哥,幫我向母親致歉,就說媳婦愛親,不能再侍奉她了,幫我向興弟道歉,就說她娘沒辦法陪她。但願此生,你我再不要相見!”
她說著,身形突然淩空而起,直飛而去,隻是她飛過的地方,淅淅瀝瀝,淚雨紛飛,隻有滔滔的江水拍岸之聲,在劉裕的耳邊回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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