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雀睜大了眼睛:“什麼,放桓玄進京怎麼可以這樣!剛才我們還說過,桓玄就是來要我們命的,他來了,我們彆說這些家產,能不能活都成問題!”
白虎微微一笑:“如果他知道我們的真實身份,那一定不會讓我們活,可問題是他不知道哪,就是殷仲堪的白虎身份,也不過是陶淵明告訴他的,我們可沒在陶淵明麵前暴露過!”
朱雀咬了咬牙:“你怎麼知道殷仲堪或者是陶淵明為了保命,沒向桓玄出賣過我們生死麵前,一切都有可能!”
白虎笑道:“因為殷仲堪在兵敗後根本就沒有跟桓玄見麵的機會。陶淵明主動請命去追擊殷仲堪,就是為了滅口。因為我們的這位陶先生,可是個城府深沉的權謀大師,他也知道跟桓玄相處如伴虎,要保命一定需要靠我們來製約桓玄才行,所以,保住我們的身份,就保住了和我們合作的可能。”
玄武滿意地點了點頭:“所以,不僅要保住我們,還要想辦法讓桓玄打敗司馬元顯,為我們奪取江南土地,對不對”
青龍搖了搖頭:“我可沒這麼樂觀,桓氏如果控製京城,一定會把子侄都遷來吳地,遍布三吳去搶揚州的那些富庶莊園。又怎麼可能留給我們這些大世家呢我一直不看好引桓玄入京,就在於此!無論是北府兵還是吳地的土地,都不會再留給我們和劉裕的。”
白虎的眼中冷芒一閃:“欲先取之,必先予之,不讓諸桓來個大搬家,我們又怎麼可能徹底鏟除在荊州盤踞經營幾十年的桓家勢力呢”
朱雀和青龍對視一眼,同時神色一變:“你這話什麼意思”
白虎平靜地說道:“桓溫當年靠了白虎一係鎮守的資源,也靠了帝婿身份和北伐大義的名份,到荊州經營多年,有雄兵十餘萬,西滅成漢,北進關中,東逐姚襄,可謂威名赫赫,比今天的劉裕,還要強了很多,他叛離黑手黨的同時,也是吸取了東晉皇權旁落,宗室無力的教訓,大肆地分封自己的兄弟子侄,分鎮荊州各處,培養自己的勢力,尤其是培養累世終於桓家的部曲黨羽,同時還在各地秘密隱藏隻忠於桓家的死士,這才是桓氏家荊州的根本原因。”
“但是荊州畢竟是四戰之地,麵臨各個方向的壓力,所以桓溫非常謹慎,即使是麵對皇位的誘惑,也能忍住,不把桓家大軍,長期地帶出荊州,奪位不成後,他也隻是讓弟弟桓衝暫時出鎮京口,本意是想讓桓衝象他經營荊州一樣,花個十幾二十年時間,以京口為中心,徹底控製江北六郡的流民,讓江北這個產兵之地,變成桓家的私領,如此,才真正到了可以進入建康,一統天下的時候。”
玄武笑道:“一點不錯,可惜天不假年,桓溫還是沒跑得贏時間,早早地撒手人寰,這是我們這些世家的幸運,他死之後,桓衝馬上放棄京口,回鎮荊州,就是不想讓荊州這個根本之地,落於彆人手中,隻要不是姓桓的,那些個累世部曲,忠仆,都是靠不住的,即使他們本人想忠於桓家,他們的兒孫也未必會。”
白虎點了點頭:“所以,桓家的實力一直在荊州,沒有真正地離開過,這也是桓玄可以以一介白身,迅速地奪回荊州的原因。現在的荊州,各地郡守都是桓家子侄分鎮,不把桓家的荊州主力,不把這些桓家人給調出來,我們是不可能奪取荊州的,就象桓家即使手握強兵,也不能在吳地跟我們這些大世家爭鋒,是一個道理。要想真正地一戰擊滅桓玄,不給他翻身的機會,就得讓他的大軍長期在外,就得讓他的子侄離開荊州,如此,方可一戰下來,不僅能消滅桓氏主力軍團,更是讓他們的荊州,沒有可靠的力量鎮守,失敗之後也無法組織有力的後援助他們卷土重來!”
青龍若有所思地點著頭:“這麼說來,引桓玄入建康,奪皇位,不僅可以消滅司馬元顯,還可以引蛇出洞,讓他帶上所有的荊州主力過來,帶上大部分的桓氏子侄過來,想要在吳地置地占業,長久霸占,如此一來,會跟吳地土豪和我們這些大世家起衝突和矛盾,然後…………”
朱雀不假思索地說道:“然後就會讓劉裕這樣的人,帶著北府軍,反戈一擊,徹底地消滅桓玄,是這樣的嗎,玄武大人”
玄武笑著撫著自己的長髯:“若不是這樣的計劃,我又怎麼會現在就同意讓劉裕離開北府軍,給他將軍之職呢,就是要他躲過桓玄反撲的這一波。因為桓玄想進京,必然要收買劉牢之,然後再拋棄,事後對北府軍的大清洗,是不可避免的事,劉裕若是留在北府軍中,隻有死路一條!”
青龍的眉頭一皺:“可是桓玄是最清楚劉裕本事的人,他難道會因為劉裕離開北府軍就不去害他嗎恐怕桓玄如果奪權,第一個想殺的,就是劉裕了吧!”
白虎微微一笑:“要是桓玄的目標是長久地占據荊州,那一定要殺了劉裕,因為劉裕率軍會是他割據州郡,叛國自立的最大威脅。但要是反過來,他成了皇帝,有了天下,那劉裕隻要肯臣服於他,就會是他建功立業,北伐收地的最鋒利武器,因為在他以為,劉裕全無政治野心,對權力視如草芥,隻要能支持劉裕的北伐心思,那就一定可以合作,就象劉裕可以跟黑手黨暫時妥協一樣。”
青龍咬了咬牙:“這樣太危險了,是把劉裕的生死安危完全寄托在桓玄的一念之間。劉裕跟桓玄這麼多年的恩怨,知道他的所有老底,甚至在草原上還把他關了地牢,差點要了他的命,以桓玄的陰狠歹毒,以他這回對兩個多年盟友的殘忍手段,你們真的確定劉裕能無事嗎”
玄武的眼中冷芒一閃:“能確保劉裕有事沒事的,是看他自己的本事,桓玄如果要登基為帝,就不能一下子跟整個北府軍為敵,劉裕如果能掌握北府軍的軍心,人望,就是對他最大的護身符,即使是桓玄,也不敢下手,就跟當年桓溫不敢下手殺謝安和王坦之,一個道理,非不願也,是不能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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