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靖大聲道:“寄奴,彆發瘋,這是死地,上了這個小土包,連跳河也不可能了,你現在就衝出去跳河裡,還有機會!”
劉裕搖了搖頭:“水中怕是有楚軍的伏兵,進去就是死,剛才我們想過橋的弓箭手,落了河的沒一個起來,顯然水底有人,我現在去大樹那裡,爭取時間,楚軍的目標全在我身上,你們隻要還能動,趕快爬過橋!”
丁旿說道:“不,寄奴哥,我跟你…………”
劉裕厲聲道:“這是軍令,你來也幫不了我,猛牛,拉著鐵牛哥和阿韶哥過橋,如果我真的天命在身,那就可以撐過這一劫,如果我命喪於此,希樂和無忌也會帶著你們繼續戰鬥,消滅桓玄,為我報仇的!”
他說著,直接從盾陣之中一個箭步衝了出去。然後猛地向前一躍,就在這一躍之下,剛才他所站立的地方,就是兩箭射中,隻差一秒,就會中箭了!
劉裕就這樣不停地轉換著方向,或急躍,或滾翻,沿著之字形,半分鐘不到的功夫,就跑上了那個小丘,背靠大樹,就在他衝過大樹背麵的一瞬間,身後的樹乾被十餘箭射中,樹乾一陣搖動,卻無法再傷及劉裕半分了。
遠處,南側的江岸方向,剛才起身射擊劉裕的二十餘名楚軍箭手,正要彎弓搭箭,繼續射擊百步之外的劉裕,突然,一陣箭雨飛過,十餘人當場中箭倒地,剩下的人轉頭看去,隻見河東那裡,檀道濟和徐赤特正把弓箭手們分為兩隊,一隊由徐赤特帶著,下到了河堤之下,就站在河水之中,從下向上對著對岸的草叢之中的弓箭手射擊,這是兵家大忌,但現在也顧不得這許多了,而另一隊的三十餘人,則飛快地奔上橋麵,一邊跑,一邊開弓放箭,也顧不得瞄準和精度,直接衝著那片草叢之中就是覆蓋射擊。
胡藩厲聲道:“彆管劉裕了,壓製敵軍箭手,不能放一個人過河!”
他的話音未落,“啪”地一聲,伴隨著他的一聲悶哼,一杆長箭,抽進了他的右腹之處,而血液也從箭杆處冒出來,一如他身上已經插著的七根羽箭,雖不是致命之處,但也把他全身上下,染得如同一個血人了。
而站在他的對麵,五十步處,檀憑之的身上,已經插了九根羽箭,口角邊鮮血直流,身子搖搖晃晃,手中的弓弦還在微微地動著,卻是說不出半句話了。
胡藩一咬牙,一把拔出了右腹上的這根血箭,搭上了弓弦,用儘全力大聲道:“來吧,檀憑之,最後一箭,決生死!”
檀憑之的手在微微地發抖,他一把拔下了自己右腿之上,插著的一根長箭,也同樣搭上了弓弦,兩名箭手,同時緩緩開弓,檀憑之的嘴裡喃喃道:“最後一箭!生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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