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叫王洪的傳令兵連忙跳上了馬,轉頭打馬而出,飛奔出了還遍是血跡的城門。
司馬德文打了個哈欠:“好了,差不多就這樣吧,王將軍,擺駕回宮,今天,陛下要住回到偽逆桓玄的宮殿裡,讓全江陵的父老都知道,誰才是真龍天子!噢,對了,通知王彆駕,讓他連夜移檄荊州四方的州郡,就說陛下親自打敗桓玄,奪取江陵,大晉已經正式複國,即日起若去除偽楚官號,奉迎大晉的,可以既往不咎,若再頑抗到底,嘿嘿,天兵王師一到,玉石俱焚!”
城頭之上,黑袍冷冷地看著城下的一切,不知什麼時候,陶淵明已經站在了他的身邊,垂手恭立。
黑袍輕輕地歎道:“世事如棋,這些人在那裡為了自己的利益而勾心鬥角,反複無常,卻不料,自己隻不過是一枚區區的棋子而已,隻會被站在更高處的人所操縱,所控製,那些自以為聰明的一切手段,不過是棋手們眼中的笑話而已,淵明,你說是不是”
陶淵明微微一笑:“前輩教誨,敢不牢記於心。”
黑袍轉過了頭,看著陶淵明:“你我名雖前晚輩,但實屬師徒,這麼多年來,我一直教你站在高處看著腳下的眾生,一直讓你以一個棋手的身份去控製全局。不過,我想你這麼聰明的人應該清楚一件事,在你之上,仍然有兩個棋手,你或可掌握彆人的命運,但是你的命,現在還是在我們的手中。”
陶淵明點了點頭:“不錯,無論何時,晚輩都隻是前輩和主公手中的棋子,這是不可改變的命運,這點,晚輩清楚。”
黑袍的嘴角勾了勾:“你真的清楚麼淵明,這幾年來,你背著我們自行其事了多少次,你想做什麼”
陶淵明笑了起來:“前輩想要除掉淵明,動動手指就行了,如果您隻需要一個言聽計從,不帶任何思考去執行的人,那也用不著晚輩,派師妹就可以了啊。”
黑袍笑了起來,他從懷裡摸出了一個小瓷瓶,陶淵明的目光登時被吸引住了,不自覺了舔了舔嘴唇。
黑袍把小瓷瓶扔給了陶淵明,他一把接住,頓時就揣起了懷裡,黑袍轉身就跳下了城頭,他的聲音輕輕地,隨風而來,細如蚊蚋,卻又每個字都讓陶淵明聽得清清楚楚:“記住,不管你找多少條後路,隻要離了這個,你都活不成。”
陶淵明恭敬地一揖及腰,向著黑袍離去的方向,沒有人能注意到他眼中閃過的一絲怨毒,那是一種可以毀天滅地的仇恨,很快,他也轉身而去,沒入沉沉的夜色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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