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超一下子坐直了身子,咬牙道:“廢話,把城頭的弩車全給我推出來,北海王不繳械,就給我射他,悅將軍,給我推過來一台,我要親自瞄準慕容鎮,絕不能讓他壞事!”
韓範睜大了眼睛:“可是,可是我們這樣推出弩機,且不說慕容鎮會不會有想法,就是對麵的晉軍,看到我們這樣,會不會…………”
慕容超沉聲道:“韓範,你是老糊塗了嗎我是說對準慕容鎮和他的親信們,這才要幾部弩機也就十部八部吧,晉軍不會怕得以為我們推個幾部弩機,就覺得我們有異心吧,還是說這弩機能打出三裡遠,打到劉裕那邊呢”
韓範的神色稍緩,點了點頭:“陛下說的是,那老臣現在就去辦理。悅大人,為防萬一,你還是下到城門那裡,見機行事吧。”
悅壽勾了勾嘴角,顯然,他不太情願韓範的這個提議,目光投向了慕容超。
慕容超坐直了身子,說道:“去吧,悅將軍,給我看好了慕容鎮,要是他亂來,就直接把他拿下,這是朕的旨意,在儀式結束前,我還是大燕的皇帝,這個命令,一直有效。”
他伸手入懷,似乎想要摸什麼,手剛剛探進去,就歎了口氣:“兵符我昨天夜裡給了蘭公主,現在沒法給你了,這個隻能是口諭,你便宜行事就行。對了,見到慕容鎮再次告訴他,按原來的計劃行事,不得有誤。”
悅壽點了點頭,轉身就向樓下走去,青色的身影漸行漸遠,而韓範則行了一個禮,走向城頭其他位置,在幾個將校的協助之下,指揮著幾部弩機掀去身上包裹著的油布,上百個軍士,開始把這些千斤重的大家夥,從後麵的城樓之內,推向垛口。
慕容超的嘴角勾了勾,臉上閃過一絲難言的冷笑,轉頭看向了一部正向自己這裡推來的弩機,他伸了個懶腰,撐著自己的身子,一邊起身,一邊對著準備扶他下棍的幾個近侍說道:“扶我作什麼,快去拿弩槍啊,誤了繳械交女人的大事,把你們全給殺了!”
幾個近侍嚇得麵如土色,甚至顧不得行禮,就轉頭奔向了後麵的武庫那裡,上百根弩槍,已經給紮成了束,象稻草堆一樣地堆在那裡,幾個輔兵正在手忙腳亂地解著這些束帶,誰也沒想到,今天這個收兵繳械的儀式上,居然會重新再把這些武器解封,有些人在小聲地抱怨著:“連北海王的部隊馬槊上套著的布套都沒解,咱們這裡折騰啥呀。”
“你幾個腦袋啊,這都敢亂說,這是陛下親自下的令!”
“唉,不說了,快點乾活吧,你們看,陛下都自己起來要控弩呢,哎,那弩臂的方向,好像是指向慕容鎮啊。”
“動作快點,再快點,彆誤了大事。”
慕容超的耳邊傳來這些竊竊細語,他充耳不聞,臉卻貼上了麵前剛推過來的一部萬鈞神弩的弩臂後方,雙眼透過望山,直指城下的慕容鎮,而這時候,悅壽也已經奔了過去,這會兒正跟慕容鎮手忙腳亂地比劃著呢,慕容超的嘴裡喃喃地自語道:“繳械,交女人!繳械,交女人。”
城外,帥台內外,也起了一陣小小的騷動,劉穆之的神色嚴肅,向著高台之下的劉敬宣等人使了個眼色,劉敬宣和向彌,孫處二話不說,直接轉身就下了台,奔向了各自的部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