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妙音輕輕地歎了口氣,看了一眼在那黑色的膿液之中,如同被強酸一樣腐蝕,這會兒幾乎已經看不出形狀的焦尾琴,喃喃道:“隻可惜,這焦尾琴是上古的名樂器,也和天下名士的我玄叔一樣,就這樣毀於無形了。”
劉裕勾了勾嘴角:“這個大魔頭罪有應得,可是我和你一樣,一點也高興不起來,雖然進廟之前,我就知道,很可能就是他,但是我心中是多不希望我的猜想成真啊。”
王妙音抬起頭,看了一眼劉裕:“裕哥哥,其實,其實我必須要說實話,剛才我很矛盾,有一刹那,我甚至真的想要聽鬥蓬的話,跟他站在一起,服下那蠱丸了。我,我不想老,我不想死,我不想和你分開。”
說到這裡,她突然一下子撲進了劉裕的懷中,緊緊地環住了劉裕,她的胸口在劇烈地起伏著,而那隆起的小腹,卻是頂著劉裕的肚子,這一瞬間,劉裕甚至能感受到她體內,那個正在成形的生命。
劉裕的眼中閃過一絲溫柔之色,虎臂輕舒,也摟住了王妙音的纖腰,柔聲道:“妙音,苦了你了,有了五個多月的身子,還要操勞這些事情,這次守下了城,也消滅了天道盟,你趕快還是回始寧山居,安心地養胎產子吧。”
王妙音的螓首緊緊地貼在劉裕的胸膛之上,呼吸變得急促起來:“我能陪你多久,這個孩子,又能陪你多久,能繼承你的大誌嗎”
劉裕輕撫著王妙音後背的手,突然停了下來,這個問題,他無法回答。
王妙音的嬌軀,就這樣在劉裕的懷中一動不動,她輕輕地呢喃道:“我明白了,為什麼玄叔會走上這條路。裕哥哥,其實,你剛才也應該服下那個蠱丸。”
劉裕的眉頭一皺,正要說什麼,王妙音已經從他的懷裡離開,直起了身子,輕輕地撫著自己的秀發,平靜地說道:“你的雄心壯誌太大,我覺得,你那個人人平等,個個成龍的想法,才是真正的萬年太平。可是,比天道盟的這些長生不老的念想,更難以實現,甚至說,要實現你的這個理想,你自己就得長生不老。”
劉裕歎了口氣:“靠吃這些蠱丸,讓邪蟲進了自己的身體,然後一點一點地啃食自己的血肉,最後變成這灘黑水…………”他說著,一指地上的那灘黑色的膿液,這堆惡心而腥臭的東西,正在冒著一些氣泡,似乎是一團腐爛的淤泥沼澤地一般,可是剛才從鬥蓬身上脫落的所有血肉與皮膚,甚至是骨骼,都是一點痕跡也沒有,仿佛是整個人就從地上消失了。
王妙音幽幽地歎了口氣:“好強烈的毒藥,蝕骨化肉,即使是天下最厲害的王水,也不過如此,連焦尾琴都能給化為無形,想不到鬥蓬的體內,竟然有這麼厲害的東西,這麼多年,他是怎麼撐過來的!”
劉裕正色道:“還記得明月飛蠱嗎,想必也是如此,蠱蟲也好,劇毒也罷,潛伏於他體內的某種,成為他的為他的力量之源,可是一旦壽數將近,就會這樣無法抑製,進而爆發。黑袍也好,鬥蓬也罷,兩大魔頭大概就是因為知道了這些事,所以才迫不及待地先後發動,然後想要趁機控製我,從我身上得到某些東西,或者是跟我合作。”
王妙音看著劉裕,眼中閃過一絲異樣的神色:“裕哥哥,在你的那個世界裡,有長生不老之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