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晚茵托著腮,端起眼前的酒壺自斟自飲,這酒釀的醇厚,幾杯之後便感到一股子熱息籠罩了全身,臉頰和脖子都開始發燙,竟有些微醺了。
若隻是如此倒不算什麼,吹吹涼風醒醒酒也就好了。
偏偏出了京城後,郊野的路途便不再平坦,車輪碾過地麵顛簸搖晃,江晚茵被顛的頭暈目眩,麵色蒼白,整個人如同霜打的茄子般蔫了下來。
或許是她安靜的有些反常了,蕭明述的目光落到她身上,“怎麼了?”
江晚茵抬眸,氣若遊絲,“暈車。”
蕭明述輕嗤了一聲,撩了大袖,動作矜貴地斟了杯茶水遞給她,“自作孽,不值得孤同情。”
緩神間,她接過茶水,壓了壓喉間胃裡翻湧的酸意,懨懨地開口,“我喝的是殿下的酒,殿下才是始作俑者。”
她眼尾發紅,唇色慘白,看著確實可憐。
蕭明述垂下眼睫,一手按在她的後背,溫熱的手掌隔著衣料抵住她的脊骨順了兩下,淡淡道,“莫吐在孤的車馬裡。”
江晚茵咬著牙虛弱一笑,“……”
你自己聽聽,這說的是人話麼?
碰觸隻在一息之間,太子很快收回手,在窗咎上敲了兩下,須臾,馬車緩緩停下,王德海的聲音出現在車簾外,“殿下,有什麼吩咐?”
“還有多久的車程?”
“回殿下,還需一個時辰便可到了。”
一個時辰,換算一下就是還要兩個小時,江晚茵生無可戀地垮下肩膀,往兔毛毯子中一縮,幽幽歎了口氣。
“這路再不到頭,我的命就快到頭了。”
蕭明述額角一跳,沉著眼眸睨了她一眼,開口向王德海吩咐,“備馬吧,剩下的路孤騎馬過去。”
去往圍場的路途很長,浩浩蕩蕩的隊伍中,基本是文官乘車,武官騎馬。
太子精通騎射,禮部唯恐殿下心血來潮,早早便準備好馬匹,這會兒他一吩咐,立刻著人將馬牽了過來。
江晚茵愣愣看著蕭明述披上大氅就要下車,眨眨眼反應過來,頗有些不忿道,“殿下就這麼扔下我走了?”
若是有人靠著,能陪著說說話,還能緩解幾分灼燒難受之意,他竟要留下她一個人坐這拖拉機一樣顛簸的馬車,自己瀟灑騎馬去!
真是君恩難測,薄情寡義!
江晚茵吸了吸鼻子,幽怨地從毯子裡伸出手來對著他揮了揮,“罷了,殿下去吧,留我一人在這自生自滅就是。”
蕭明述瞧著她一個人演戲,挑了挑長眉,一把掀開了車帷,夾雜著梨花香氣的涼風順勢鑽入,讓她整個人舒服了不少。
“走吧,還要孤抱你下車?”
清冽的嗓音響起,江晚茵睜開眼睛,正看到烏發緋氅的男人朝自己轉過身來,他身後是郊野大片的梨樹,百樹梨花綻放枝頭,隨著微風灑落,點點白玉花瓣落在肩頭,如春雪初霽,郎豔獨絕。
她不禁心下感歎,這太子殿下,可真是一眉一眼,都長在她的審美上了。
一聲暗暗的歎息還未落下,又見他朝自己伸出手來。
他的指尖微涼,握住她的手指將她從毯子裡拎了出來。
王德海早有準備,十分狗腿的適時遞上一件緋色大氅,見兩位主子同樣身著紅衣,一同騎上那匹通體雪白的駿馬,這場麵,竟像是大婚似的喜慶。
他坐回趕車的車夫身邊,拿出紙筆寫了一會兒,將這場景添油加醋記錄了下來。
心道回頭差人把紙條送給孟晴姑娘,再催上一催,這個月的話本連載又有著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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