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天毅的劍偏移了半寸。
曉風的淚眼婆娑滿足了他對她示弱和服軟的渴求,他高傲的心軟了下來,淩厲的劍意也隨之多了一分溫柔。
他的心不再那麼強硬,曉風的心也不再滿是倔強。
“我說過誰能打贏我,我就嫁給誰。你明明可以光明正大,偏偏選了最卑劣的一個。”曉風側目看著頸邊冰冷的劍,笑得格外淒冷,“要我跟你回去也可以,隻要我死了,你想帶去哪裡都隨意。”
她一邊說著,一邊快速捏緊赤霄劍,朝自己割了過來。
唐天毅意識到不對,即刻收手,卻還是在她的頸間留下了半圈淺淺的紅印。
曉風擺脫了他的挾持,以莫忘劃出一道強勁的劍氣,逼得唐天毅連連後退。
她擦乾眼淚,麵露得意之色,篤定玩味的眼神似乎在告訴遠處的男人剛才的一切不過是場戲。她輕盈一躍,借身後深林的掩護,消失在唐天毅的麵前。
唐天毅沒有追,站在原地細細品味她方才的真真假假,愈發覺得有趣。
“數月未見,我的小姑娘長大了。很好,很好……”
曉風逃出那片林子,確認沒有人追來之後,才稍稍鬆開緊繃的弦在一池清澈的泉邊喝了兩口水,清洗掉身上的血跡,簡單梳洗,讓自己看上去沒有那麼狼狽。
懷中的兩塊玉玨仍在發光,她隻得扯下衣角將它們分彆纏繞包緊,讓那點點熒光沒有那麼明顯。
咚,咚,咚……
門派示警的鐘聲打破了夜晚的寧靜,柳昭華的死想來已經傳遍了整個天欽劍派。
曉風隨手撿起幾顆石子攥著以防萬一,沿著泉水流淌的方向往前走,很快便遇到了劍派弟子。
她下意識準備出手,結果卻聽到對方的疑問。
“姑娘,你怎麼跑到這裡來了?”
“我……”曉風把手藏到身後,“我出來散散心,不知怎的就走到這裡來了。”
“原來如此。今日門中不安全,姑娘一個人怕是會有危險,我還是先送你回去吧。萬一連你都出了事,少主就更難過了。”
“有勞了。”
果然,曉風特殊的體質是最好的掩護,絲毫不外露的功力會讓每個練武之人都錯誤的以為她不會武功。
沒辦法,曉風隻能跟著他回去。路上,她試探性問了幾個問題,得到的答案令她更加疑惑:柳承宇已經見到了柳昭華的屍體,但是他憤怒悲傷之餘,隻是下令封鎖整個天欽堂任何人不得進出,派出門中弟子到處尋找可疑人員的線索,卻並沒有直接點明要找曉風。
他不可能不認識遊龍針,不可能看不出來那些傷痕是何人所為。
帶著這些疑問和與他反目的預期,她見到了柳承宇,見到了唐天毅,也見到了被重新拚裝起來的柳昭華。
看到她回來,柳承宇的反應同樣非常奇怪。
“你沒事吧。”他刻意擋在唐天毅的麵前,不讓他看清曉風的臉。
“我……我沒事。”他問得曉風不知如何回答,不得不裝出一副毫不知情的樣子繼續問下去,“柳伯伯,他……”
“他被人殺了,死得很慘。”
“發生了什麼事?”
“還不清楚,隻知道父親是被人引出去的。但是可能知道這其中究竟的弟子受了傷,醒來之後記憶全失,什麼都問不出來。”
受傷的弟子,就是那個帶著柳昭華來找曉風的孩子。他的受傷與曉風無關,知道隱情還會幫她的人,在場之中有且隻有一個。
“我能看看柳伯伯嗎?”
“這……”柳承宇顧忌唐天毅,遲疑了下還是答應了,“也好,總該讓他知道你還平安。”
他橫在曉風和唐天毅的中間,給曉風讓出位置的同時走到唐天毅的麵前,隨便找了個借口試圖支開他。唐天毅知道他的用意,識趣配合,安慰了他幾句便走向了後院,裝作一副壓根沒有看見也沒有認出曉風的樣子。
曉風靠近棺木,發現柳昭華身上所有的傷口都被人做了二次處理,雜亂無章的出手方式,讓人無跡可尋。
難怪柳承宇待她如初,因為他根本就不知道真凶就在他麵前。
“看出什麼了嗎?”
“沒有。”
“唐盟主也說從來沒在江湖上見到過這樣淩亂且凶狠的招式。”
“那怎麼辦?”
“我已經派人儘量記下傷口的情況,留下可以追查的資料。等處理好父親的後事,我一定要把凶手找出來。”
“我相信,你可以的。”
曉風不好在這個時候說太多,倒不是怕露出破綻給自己帶來危險,而是怕自己和他的關係會讓他在那麼多同門麵前左右為難。
傾巢而出的天欽劍派,一邊忙碌著掌門身後事,一邊繼續尋找可疑之人,所有人的注意力都留在了外麵,唯獨忽略了庭院裡最悠閒的人。
“現場處理得乾淨利落,沒有留下一點線索。你還有多少成長、多少改變是我不知道的?”
唐天毅的驚歎恰恰否定了曉風的猜測,替她收拾殘局的人並不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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