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天毅走到石門,正好遇見因為找不到他而火急火燎趕到稟報的宮土。
“宮護法,親自護送唐盟主回房休息,切莫怠慢,免得唐盟主住得無趣跑出來隨意溜達。”
“是屬下疏忽,這就重新安排,晚些時候自會去刑堂領罪。”宮土這邊跟風無垢請罪,那邊向唐天毅賠罪,“安排不周,還望唐盟主見諒。”
“風穀主果然好管教,我今天真是大開眼界。”
“客氣,客氣。”
唐天毅隨宮土離開,無需宮土引路,他亦可在黑暗中行動自如,甚至走的不是原路也回到了最初的起點。這樣的能力,給了宮土巨大的威懾,令他絲毫不敢鬆懈,裡外暗中加藏三倍人手隻為盯住唐天毅的一舉一動。
另一邊,曉風的睡意被這兩個人搞得煙消雲散,風無垢見她這般清醒也就暫時沒有離開的打算,兩個人又坐在一起喝起酒來。
這次用的不是酒杯,而是酒碗。
“唐天毅的本事宮土防不住他。”
“唐天毅那句話是在暗示你吧。”
同步端起酒的動作,異口同聲的對話。兩個人都很平靜,就像是熟悉的朋友在閒聊。
風無垢拱了拱碗,示意讓曉風先把話說完,畢竟輪到自己時,隻怕會是一個徹夜難眠的漫長話題。
“這事兒不能怪宮土。”
“這事在他的職責範圍內,失職就該懲戒,不然以後我這無晝穀豈不是什麼人都可以隨意進出?”
有功當賞,有罪當罰,這就是他作為穀主一貫的原則,無論是誰,都不例外。
曉風本想再替宮土開脫兩句,可是話到嘴邊她咽了回去。自己的好心往往會成為彆人的災難,少說一句或許才是對宮土最好的幫助。
“會是什麼樣的懲罰?”
“左不過是在水母酒池裡泡上六個時辰。”風無垢說得輕描淡寫,好像一點都不擔心這樣的懲罰會影響宮土明日更重的責任,“他又不是第一次受罰,就當是休息一個晚上,給他個機會偷懶。”
偷懶……
還真是不當回事。
曉風笑笑,在那樣的地方泡過半日之後就算骨頭不酥,隻怕人的意識也變得迷離,想象不出還能再做些什麼。
見她沒有下文,風無垢倒是有些意外:“不給宮土求個情?”
“你管教你的門眾,我沒有理由插手。”
“不錯,學乖了。”
“再不改變,怎麼對得起你們二位的諄諄教誨?”
她把唐天毅也一起算了進去,雖然針對的對象不同,但是手段和目的沒有什麼差彆。她一直覺得這兩個人很像,現在這種感覺隨著親眼目睹他們的第一次正麵交鋒而愈發強烈。
隻是,她總覺得有些地方不對勁,卻說不出來。
“彆把我和他放在一起,我可沒他那麼下流無恥,會那樣對一個孤女。”風無垢毫不掩飾對唐天毅的鄙棄,也沒有刻意隱瞞自己對曉風過往的洞悉程度,更是開門見山直接戳破唐天毅最後的警告,“所以,你不會殺我。”
“未必。”曉風否認得非常快速且堅決,“碎星穀的賬,我早晚會跟你算。”
“其實你已經相信碎星穀的事與我無關,隻是你暫時還不願意承認罷了。”風無垢麵露欣喜,抿下一口酒水細細品味齒頰間殘留的醇厚,“因為你一旦承認,你的線索就又斷了。”
“你不要以為自己很了解我,錯殺個把人,我眼睛都不會眨一下。”
“那方才一箭雙雕的大好機會,你又為何白白浪費?”風無垢注意到了她片刻的猶疑,縱使她沒有殺意,他也讀出了她的殺心,“殺了我給碎星穀交待,殺了唐天毅給你自己交待,從此你便徹底解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