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嬤嬤很快被拖到了浮香院後頭那間暗室裡。
就連朱嬤嬤，也被帶過去了。
“四夫人，老奴可沒有傷害側福晉啊！”朱嬤嬤嚇得渾身發抖，心裡早就把賈嬤嬤罵了個遍。
都怪這個老貨，壞了規矩，還牽連了她。
她們這些受內務府管轄的接生嬤嬤，從進去那一日起，管事太監便訓話，叫她們隻許用心給人接生，竭儘全力救產婦和孩子，萬不能害人，否則不僅自己會死，還會牽連共事者和家人。
接生嬤嬤們但凡發現自己身邊共事之人有異常，定會上報，免得被牽連。
畢竟，她們給人接生時，大多都是二人一起。
有時候對方身份太高，還要幾人一起接生呢。
朱嬤嬤和賈嬤嬤自打入內務府做接生嬤嬤後，配合了二十多年，從來沒出過差錯，沒曾想賈嬤嬤今日竟大膽妄為，對年惜月動手。
要知道，她們不是頭一次給年惜月接生了，上次十分順利，這次朱嬤嬤也沒有多想。
“那嬤嬤可知，這婆子近日有何異常？是被何人收買的？”四夫人問道。
“奴婢不知。”朱嬤嬤一邊磕頭一邊回話：“賈嬤嬤近日並無異常，奴婢同她十日前還給京中一個富貴人家接生，得了不少賞賜。”
她們給人接生都會有賞賜，日子過得很寬裕，按理說，賈嬤嬤不會為了銀子害人。
朱嬤嬤也不知道她為何這麼做。
四夫人聞言揮了揮手，直接讓人動刑。
夫君同她說，這世上的硬骨頭其實很少，絕大多數人，都扛不住嚴刑逼供。
她也懶得和這個想害四妹妹的人囉嗦，先打了再說。
賈嬤嬤被堵住了嘴，一頓板子下去，隻有木杖落到人身上的悶響聲和賈嬤嬤的痛苦嗚咽聲。
一旁的朱嬤嬤嚇壞了，身子不斷發抖。
雖然側福晉平安無事生下了小阿哥，她也沒參與害人，但誰讓她和賈嬤嬤共事了這麼多年呢，按照內務府的規矩，她也會受罰。
四夫人抬了抬手，示意行刑的婆子停手。
“賈嬤嬤，本夫人方才隻是讓婆子打了你三十個板子，隻要你老實交代，本夫人可以答應你，饒你不死，你若不肯說，留著你也沒用了，那就一百丈打死了，拖去亂葬崗喂野狗。”四夫人眼神冷冽、氣勢十足。
“夫人，奴婢真的沒有害側福晉，奴婢給福晉推拿，是因為側福晉胎位不正，唯恐難產，奴婢才這麼做的。”賈嬤嬤疼的都有些崩潰了，整個人完全沒有平日裡的冷靜，但她還是下意識為自己開脫。
這些話，都是她之前就想好的托詞。
“看來，你這婆子是不見棺材不掉淚了。”四夫人懶得聽她胡扯，直接道：“繼續打，打到她願意說實話為止，她若不肯說，就直接打死，內務府那邊，側福晉自然會給個交代，一個想害主子的奴婢，死有餘辜。”
四夫人說著冷笑一聲：“賈嬤嬤便先走一步吧，你的家人，本夫人隨後就給你送來，也好讓你們一家子在黃泉路上做個伴。”
“夫人。”賈嬤嬤聽了她的話後瞪大了眼睛，掙紮著就要從長凳上下來。
四夫人使了個眼色，那幾個婆子便沒有按住她。
“夫人，罪不及家人，今日的確是奴婢的錯，險些害了年側福晉，奴婢願意以死謝罪，還請夫人饒了奴婢的家人。”賈嬤嬤聲淚俱下，一邊磕頭一邊哀求著。
她做了二十來年的接生嬤嬤，伺候的又都是宮裡的貴人和外頭的達官貴胄，這些年獲得的賞賜十分驚人。
她前幾年用積蓄在京中買了個小宅子，將家人從京郊接到了京城，過起了和和美美的小日子。
她有兩兒一女，兒子們都成親了，女兒也嫁人了，她還有一個孫兒和三個孫女，那可都是她的心頭肉、眼珠子。
她死不要緊，不能牽連家人呀。
“隻要你老實交代，本夫人就饒了他們，你若有心隱瞞，他們都得死。”四夫人一臉凶狠，沉聲說道，仿佛下一刻真的會派人把賈嬤嬤一家都給殺了。
“夫人……不是奴婢不說，奴婢不能說呀，他們抓走了奴婢唯一的孫兒，以此為要挾，讓奴婢在年側福晉生產時暗中動手腳，若能母子俱亡、一屍兩命，那是最好的，若不能，就先除掉大人，奴婢也是走投無路，隻能聽他們的。”賈嬤嬤連忙說道。
若換作從前，算給她一百個膽子，她也不敢在接生的時候胡來。
可她隻有這麼一個孫兒，人家抓走了孩子逼她就範，她不敢不從。
“照這麼說，賈嬤嬤隻在意你孫兒的命，就不在意你家中其他人的性命了？”四夫人冷笑道。
賈嬤嬤聽了她的話後，臉色十分蒼白。
她本以為，四夫人會同她說，隻要她把一切交代清楚，會幫忙救她的孫兒，結果人家卻用她家中其他人的性命來威脅她。
這些高高在上的權貴們，果然不在意彆人的死活。
她卻忘了，不久前，想要年惜月和孩子性命的人，不也是她自己嗎？
四夫人可不會心慈手軟。
見賈嬤嬤不吭聲，她立即對身邊的人道：“去和白薇姑娘說一聲，讓她派王府的護衛，將賈嬤嬤的家人全部抓來。”
“四夫人，此事與他們無關，還請夫人恕罪。”賈嬤嬤嚇得不行。
她今日做了這樣的事，又被抓了現行，人家肯定不會留她的性命，她緘口不言，做好了必死的決心，是希望指使她的人看在她保守秘密的份上，能饒了她的孫兒，沒想到四夫人卻要拿她的家人開刀。
“你若不說，本夫人便讓人將他們一個個杖斃。”四夫人說著笑了笑：“就在你麵前一個個杖斃，賈嬤嬤可要好好看著。”
賈嬤嬤聞言麵無血色，身子也在顫抖。
“賈婆子，你就說了吧，你那寶貝孫兒雖然要緊，可你家人也要緊啊，等你交代清楚了，四夫人派人去拿人，說不定還能救下你孫兒，他們想拿捏你，肯定還沒有殺孩子滅口。”朱嬤嬤在一旁勸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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