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以往的慣例，冬至這一日，皇帝會去南郊祭天。
今年，他下了聖旨，命胤禛代其前往南郊祭天。
聖旨一出，京城裡暗流湧動。
以八阿哥為首的幾名皇子自然竭儘全力維護十四阿哥的利益。
胤禛經過這幾年的經營，實力也不容小覷。
雙方私底下交鋒了幾次，各有勝負。
……
青木居裡，胤禩和胤禟等人正在喝茶。
“這兩年，皇阿瑪對四哥是越發器重了，又是祭天又是祭祖，還幫著批閱折子，那些不知情的老百姓，怕還以為四哥是儲君呢。”胤?皺了皺眉道。
“太子未廢之前，也很少幫皇阿瑪批閱折子，隻是能看折子而已，不能代其朱批，四哥有此殊榮，不得不讓人多想。”胤禟也道。
他們可是站在十四這邊的，這些年來，他們兄弟四人早就捆綁在一起了，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無法分割。
不管兄弟四人中誰坐上那個位置，對他們來說都是有利的。
要換做其他人，那就不妙了。
以後被清算，四人都得倒大黴。
所以，他們隻能竭儘全力去搏。
即便十四不在京城，他們也會幫他收買人心、排除異己。
“這樣下去可不行。”胤禩緊緊皺眉：“四哥這兩年很有作為，雖然因此得罪了不少朝臣，但也有一些正直的朝臣選擇無條件站在他那邊，這些人輕易不會改變想法，不像咱們這邊的朝臣，隻顧著利益，一個個見風使舵。”
“這也是沒有法子的事兒。”胤禟歎了口氣：“打從八哥你當初收買人心起，便寬厚待人，隻要是投靠咱們的人，不管其是否有罪，都得護著，時日一長，這些人不僅胃口大了，膽子也大了，雖然會聽八哥差遣，卻也吃不得苦，一旦被問罪，就什麼都說出去了。”
胤禟想起此事便覺得頭疼。
四哥前幾個月監國時，以雷霆手段處置了不少貪官汙吏，其中便有一些是他們的人。
他和八哥、十弟不得不出麵護著，可皇阿瑪擺明了想整頓吏治，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由四哥折騰。
如今皇阿瑪已經回來了，還是器重四哥，許多事都讓四哥去辦。
再這麼下去可不行。
“已近年關，咱們也該寫信給十四弟，讓他回來了，他才是我們兄弟幾人中的主事人，他不在京城，終究有些不方便。”胤禟說道。
八哥也能做主，可他到底不是他們擁立之人。
隻有十四弟回來坐鎮京城，大家才能上下齊心，尤其是那些官員，才會安安心心替他們辦事。
“嗯。”胤禩點了點頭：“我會立即派人送信給十四弟，讓他快些回來。”
“越快越好。”胤?壓低聲音道：“八哥、九哥，皇阿瑪今年身子骨可沒有從前好，入冬便咳嗽，兩個月了也未痊愈，咱們還得早做準備，萬一……”
胤?不敢繼續往下說，輕咳一聲道：“倘若那時候十四弟遠在西北，那該如何是好？保險起見，明年還是讓他留在京城吧。”
“十弟的擔心不無道理，隻是如此一來，西北的兵權就要拱手讓人了，皇阿瑪不一定會讓咱們的人接手，他如今很看重年羹堯，年羹堯這兩年帶兵籌措糧草，給十四弟打下手，十四弟若讓出兵權，極有可能是年羹堯接受，你們彆忘了，年羹堯的妹妹，可是老四的側福晉。”
老九和老十當然想到了這一點，卻不知該說什麼才好。
胤禩緊緊皺眉，歎息一聲道：“不過如今最重要的，不是西北的兵權，而是將整個京城掌握在手中，隻要十四弟繼承皇位，讓誰執掌西北兵權，也就是一句話的事。”
三人商議好後，立即派心腹去西北給十四阿哥送信。
……
康熙六十一年二月，十四阿哥從西北回到了京城，向皇帝彙報戰況。
他在外征戰兩年，看起來比過去更成熟穩重了，身上也多了一股肅殺之氣。
“皇阿瑪，兒子幾乎剿滅了策妄阿拉布坦手底下潰散的人馬，他逃回了伊犁，伊犁是他們的大本營，隻要伊犁未破，這些混蛋就有東山再起的可能，兒子請旨，進兵伊犁，將策妄阿拉布坦等準噶爾餘孽一並殺了，看以後還有誰敢起兵造反。”十四阿哥沉聲說道。
“好。”皇帝頷首：“你有此雄心壯誌，皇阿瑪當然會支持，待你回到西北，便揮軍進攻伊犁，朕會下旨，讓年羹堯給你運送糧草。”
“可年羹堯說，蜀中的存糧，這兩年幾乎被兒子手底下的大軍耗空了，老百姓們已經節衣縮食省糧給大軍了，估計撐不了太久。”十四阿哥說道。
“那朕就派其他各省送糧入川，再由年羹堯送去給你，你安安心心做你想做之事即可，待你得勝歸來，皇阿瑪重重有賞。”皇帝笑道。
“多謝皇阿瑪。”十四阿哥心中一喜，陪著皇帝用了午膳後，高高興興去了青木居，同八阿哥他們彙合了。
“十四弟，如何了？皇阿瑪可準你留在京城了？你有沒有推薦新的大將軍人選？皇阿瑪允準了嗎？”胤禩連忙問道。
他們選了個新的大將軍人選，讓十四阿哥去舉薦，也不知皇阿瑪是否準了。
“三位兄長，我看皇阿瑪身子骨好的很，不像十哥說的那樣，病病歪歪的，我便沒有提出留在京城了，我已向皇阿瑪請旨，繼續前往西北，剿滅準噶爾餘孽，這次，我要打到伊犁去，把他們的老巢一鍋端了，讓他們再也沒有東山再起的可能，永遠威脅不到我大清，這可是豐功偉業，我不能拱手讓人。”
他在外苦苦征戰兩年，吃了多少苦，隻有他自己知道。
如今隻差臨門一腳了，他不能把這天大的功勞讓給彆人。
“你……”胤禩皺起了眉頭。
“八哥放心，最多到年底，我就能回來了，到時候不僅功勞是我的，大將軍之位，也會由我們的人接任。”十四阿哥說著笑了笑：“說不定到時候皇阿瑪會裁撤西北軍，沒仗可打，西北軍就沒有存在的必要了，總比現在便宜彆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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