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葡萄酒作坊試釀葡萄酒,已經有些日子了。
至今為止,作坊裡的老師傅們帶著小工,在海西崖的指示下,用不同品種的葡萄,分彆試釀了幾種不同配方的葡萄酒,前後一共三批酒,全都存進了酒窖裡,據說要放些日子,才能開瓶試酒。
海西崖並沒有一個確切的釀酒方子,隻是根據多年觀察所得,推斷出了幾個可能的配方,又從中選了幾種最簡單最易釀的,作為頭一次釀葡萄酒時的嘗試。他其實心裡也不是很有底。不過為了提高成功率,他很小心地從頭盯到尾,確保作坊裡的人照著他的指示,所有已知的細節都沒有做錯,最後為了以防萬一,還弄了一個玻璃酒壇單獨釀上一壇。
最後是否能釀成,就要看天意了。
海西崖在家時,時不時會念叨一下這件事。謝文載偶爾也會在兩位老友麵前提起自己的擔憂。人人都以為,試釀的葡萄酒起碼要窖藏上一年半載的才會拿出來試飲,沒想到今日就能品嘗到了。
海棠好奇地湊到了炕邊,乖巧地向三位長輩問好,然後兩隻眼睛就一直盯著炕桌上那幾隻白色小瓷瓶不放了。小瓷瓶邊上還放著三隻小酒杯,兩隻是空的,一隻還殘留著小半杯酒,呈深紅色,散發著淡淡的葡萄酒香。
聞著這酒香,海棠心裡不由得暗喜。看來爺爺特地搗鼓的葡萄酒坊,確實是釀出成品來了。
謝文載見她對那幾瓶酒很感興趣的樣子,便笑道:“今兒作坊裡將試釀的頭一批酒開了幾壇,分裝在小瓶裡,送到幾位大人手中,請他們品嘗。因我近來沒少為衛所出力,便也分得了一份。你祖父那兒還有一份呢,想必夜裡會讓你祖母與二叔他們嘗一嘗。不過你和你哥哥就算了,小孩子家還是彆喝酒的好。”
曹耕雲笑著說:“這有什麼?這酒喝著甜滋滋的,跟果子露似的,不醉人,他們小孩子嘗一口,也沒啥大不了的,隻彆多喝了就行。”
陸栢年倒是覺得,沒必要冒這個險:“再不醉人也是酒,入口就有一股子酒味。他們兄妹才多大年紀?還是彆碰的好。棠棠倒罷了,過兩年寶順再大些,倒是可以嘗一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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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轉頭問謝文載:“我看你帶回來的這四瓶酒,每種味道都有些差彆,這種入口有些怪,味道不象葡萄酒,那一種又太酸了,剩下兩種倒是最象樣子,酸甜適中,還帶著一股淡淡的澀,有點回味,跟咱們在瓜州時,常去的街角那家酒坊的出品有幾分相似,隻是一種澀味淡些,一種澀味更濃。四種酒差彆這麼大,是因為配方不同的緣故麼?還有,我瞧這幾瓶酒色澤都偏渾濁,不如往日常喝的葡萄酒清亮紅透。”
謝文載笑道:“眼下還說不準,酒的酸甜度跟放的冰糖份量應該也有關係。不過,作坊裡的老師傅覺得,更有可能是因為下頭送來的葡萄種類不一的緣故。有些葡萄適合當果子吃,卻不適合釀酒;有些葡萄釀酒能出精品,可當果子吃著又不好吃。底下人隻知道葡萄釀酒能賣出好價錢,卻不清楚葡萄跟葡萄也是不一樣的,不知打哪裡收了種子來就瞎種。有些釀酒不成,還能吃果子,有些連果子都沒法吃,隻能釀成味道不正宗的酒水胡亂送人或自飲。我們要吸取教訓,試釀時什麼品種的葡萄都可以試用一下,等找到最合適的葡萄之後,再收集種苗,開辟葡萄園,就萬無一失了。”
至於酒色渾濁,估計是開壇太早了吧?剩下的酒還是多存放些日子再說。
曹陸二位都對謝文載的推斷頗為信服。曹耕雲又拿起一瓶酒,往自己麵前的小酒杯倒了大半杯:“我覺得這個味兒最好,也最象那些胡人酒坊裡出的葡萄酒。海兄想必都讓人記清楚配方了吧?照這個方子多釀一些吧?過年時拿一壇出來試喝,其他的可以在酒窖裡多存兩年再說。”
謝文載道:“表兄提過,胡人的葡萄酒坊裡,好點兒的酒都要窖藏上三五年的,隻可惜肅州衛未必等得。因此……每次釀酒,隻需要挑一部分上等好酒窖藏,其餘的還是照常往外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