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長安開始了在家帶學生的日子。
在三個學生當中,海礁有最好的騎射武藝基礎,日常也一直維持著鍛煉,海長安當然不會拿同樣的標準來要求他,因此給他的是提高版的訓練方案,每日除了上學時必要的訓練量,在課餘時間也要從早操練到晚上,把海礁折騰得筋疲力儘。
然而海礁半點抱怨都不敢有,老老實實照著自家二叔的安排來訓練。他知道自己要是練得好了,在衛學的成績也會跟著提高。倘若他能以頭名的成績從衛學畢業,就再也不需要擔心自己的前程了。哪怕他是想回直隸老家的衛所去從軍,也會有惜才的軍中將領願意幫他安排的。
與海礁相比,金嘉樹與吳珂就痛苦多了。
前者雖然曾跟著海長安與海礁叔侄學習拳法,平日裡也會鍛煉身體,但畢竟傷愈才不到半年的時間,練習強度有限。他又是自己當家,沒有長輩盯著,有時候難免會懈怠。如今海長安親自替他安排訓練菜單,強度一上,他便叫苦不迭。可無論是老師謝文載,還是家裡管事的麻嬤嬤,都認為吃這點苦頭對他有好處。為了長久的身體健康著想,他隻能硬著頭皮堅持了。
金嘉樹尚且覺得吃力,吳珂就更不用提。他自打在宮中生活,就沒什麼鍛煉身體的空間,成為七皇子的伴讀後,也隻能跟著後者一塊兒打打養生拳。到了承恩侯府後,他有了自己的小院子,倒是可以鍛煉一下身體了。可吳家文人世家的形象過於深入人心,以至於承恩侯府完全沒考慮過給他找練武的先生,他大部分時間都把精力放在讀書上了,又總是被嬸娘堂妹的事牽扯注意力。
剛到長安的時候,他完全是個文弱少年,連麵色都比同齡的周家表兄弟們蒼白許多。之後大半年的時間,鎮國公府基本都在忙活著讓他離開嬸娘歸夫人的掌控,安排他拜師讀書,暫時還顧不上他習武的事。他如今的身體,哪怕隻是從自己居住的小院走到鎮國公夫婦所在的正院,都要氣喘籲籲,就更不用說其他的了。
海長安剛開始時,隻是帶著這兩個文弱少年在謝文載租住的陳宅院子裡跑圈,練練腿腳力氣而已。海長安認為,院子不大,跑個十圈才算是熱身,然後再練其他項目。可這十圈下來,金嘉樹已經滿身大汗,氣都快喘不上來了,吳珂則是跑完八圈便差點要栽倒在地,根本沒能完成熱身。
他們都這樣了,還說什麼其他?
海長安隻能讓他們在院子裡繞圈慢走,等呼吸平緩下來再說。過後他還叫小廝給兩個少年按摩身上的肌肉,免得第二天早上他們起不來,又讓廚房的人安排有營養的食物與湯水,趕緊進補。
這麼虛,後續的課程都不必提。海長安隻能先帶著他們跑圈,等適應之後,再考慮騎馬課程。至於武藝、射箭之類的功課,就暫時不必提了。兩個注定要走科舉仕途的讀書少年,習武並非必須,還是先確保他們的體力能支撐多年苦讀與下場科考再說吧!
海長安與好友是分開訓練的,不過他相對來說,還算遊刃有餘,練習間歇裡還能抽空跑回來瞄上兩眼。看到金嘉樹與吳珂的慘狀,他心裡有點不好意思了。以往都是他帶著金嘉樹練武,明明後者學拳學得不錯,力道不足,卻勝在熟練,他以為這樣就夠了,卻忘了金嘉樹的體力問題。倘若他提前幾個月就帶著金嘉樹鍛煉腿腳,如今對方是不是就不會那麼吃力?
抱著愧疚的想法,海礁私下便去求祖母馬氏,給他準備補身的飯食湯品時,順道給金嘉樹也備上一份吧?權當是他先前疏忽的賠禮了。
馬氏並不反對,隻是說:“要送就連吳家小哥的份也一並送,不然他倆一塊兒跟著你二叔練武,咋還能區彆對待?沒得叫人家吳小哥心裡犯嘀咕,外人看了也要說閒話。”
海礁自然不會反對。海家家底富庶,多供應一個半大少年也耗費不了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