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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嘉樹驚訝地抬頭看向麻尚儀:“嬤嬤,你們這是……怎麼會想到要聯係金家本家?!”
他從小到大,就基本沒怎麼見過金家本家的人,隻是曾聽金舉人念叨過幾回。不過繼母小柳氏對金家本家十分厭惡,從進門開始就沒少向金舉人吹耳邊風,因此,金舉人不回本家祭祖已經有好些年了,隻是私底下還偶有書信往來罷了。
這些書信往來,大多是為了打聽科舉相關的消息。金家本家雖然沒有舉人,可族長之子拜了個大儒為師,對科舉上的消息比久居鄉鎮的金舉人要靈通得多。哪怕金家二房與小柳氏都在阻止他與本家聯係,可他私下還是會與族長通信的。
隻是金嘉樹事後回想起來,覺得亡父金舉人這些年很可能已經放棄了會試,不過是借口打聽消息,想要探聽京中的時勢變化罷了。
金舉人一直以為,自己把原配送去給吳皇後之子做乳母,會被孫家視作吳家殘黨清算。隻要孫家還擁有權勢一天,他就一天都不能進京赴考,還不能讓外人知道自己有這個把柄在。無論是在知情的二房眾人麵前一再退讓,還是私底下給本家宗房寫信打探消息,他都是為了這個目的。
金嘉樹對本家沒什麼印象,受苦時沒想過他們,離鄉時沒想過他們,遇險喪親時沒想過他們。他從前隻發愁自己受了傷行動不便,不方便替家人辦後事,若是要讓二房的人插手,怕是連最後剩下的那點家底都要叫人卷了去。當時,他可從來沒想過,原來自己的家族並不是隻有他和二房的人,還有本家在呢!
他都沒想起來的事,麻尚儀是怎麼想到的呢?
麻尚儀衝他微微一笑:“這是許娘娘提醒我們的。”
許秋娘與金舉人是從小訂的親事,嫁進金家超過一年才隨丈夫一同進京,她是金家分支長房的宗婦,對於本家的事自然一清二楚。從前沒想到也就罷了,當她發現前夫連著繼室幼子一同遇難,二房又全家都靠不住之後,也考慮過長子獨自一人在長安生活,年紀太小,支撐門楣過於艱難,是否需要向宗族求援?不過最後她還是改變了想法,讓金家本家在彆的地方發揮作用,金嘉樹人在長安,就完全托付給鎮國公府周家了。
金家本家不會跑來長安照應金嘉樹,可他們可以派上彆的用場。
首先第一點就是,金家本家既然從金舉人父親在世時,就與他們這一支保持聯係,那自然也是見過金舉人的原配許秋娘的。許秋娘是秀才之女,合乎金家子弟擇配的標準,回本家祭祖時,說話行事都很得族中女性長輩們的認可。相比之下,小柳氏出身尋常富戶,還是二嫁,而且是被前夫休棄的,就十分入不了金家本家的眼了。在族長派出來的子弟被二房轟走之後,宗房大怒,拒絕讓小柳氏和她所生兒子上族譜。至今金森金舉人在本家族譜上的妻室,還隻有許氏一個名字,膝下也隻有“金桐”這一個兒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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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族譜上的許氏,早在十幾年前就病歿了。此事是有金舉人親自去信宗房報信的,金家本家自然不會起疑。
如今許賢妃就將相關情況告知了太後,太後安排了人長駐遵化州,其中一位田嬤嬤,因為許賢妃之母娘家姓田,便假稱是許家的姻親,主動與金家本家的女眷“偶遇”相識了。經過種種“巧合“以及“不經意”的談話,田嬤嬤讓金家本家的女眷驚喜地發現,雙方原來是親戚!
據說田嬤嬤年輕時被選入宮做了宮女,年紀大了被放出宮時,在京城偶遇了被拐賣的堂姐之女,不但把人救下,還替孩子找了個好差使,讓她進宮給太後娘娘做宮女去了,如今這姑娘還爭氣地成了皇帝的妃子,生下了皇子,這是多大的福氣呀!
彆看田嬤嬤如今隻是個退役宮女,身份不顯,可她對宮裡那位做了娘娘的外甥女,可以稱得上是再造之恩,她這跟皇親國戚又有什麼不同?!
況且那外甥女雖有父母姐妹,卻都已經過世了。田嬤嬤就是那位娘娘唯一在世的親人了!這樣的通天大人物,金家怎能不抱緊了金大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