咯……
江月白的牙齒緊緊地咬著,那張英俊的臉蛋布滿著寒霜。
若說到了京城,他有什麼感到不如意的,便是這時不時被提起的林晧然。自從那一棍開始,這個一度被他無視的書呆子,卻已然成了他的心魔。
在接下來這一年間,一直被這個名字壓得喘不過氣。秋閨奪得解元之時,他以為終於擺脫這個人,結果又被現實狠狠地甩了一記耳光。
如今以著廣東解元的身份來到京城,又有著那篇名揚天下的文章,但卻仍然擺脫不了那個人。今天本來心情很好,結果又有人拿著那個人要開涮自己。
“不要!”旁邊的書生仿佛似乎到什麼般,當即出言勸阻道。
隻是江月白的眼睛湧起火焰般,朝著那邊的年老舉人大聲憤怒地道:“我就不給你臉色怎麼了!你口口聲聲的林晧然,我今天就告訴你,昔日他不過是一條可憐蟲!現今亦是走了狗屎運,你們可以將他捧上天,但爾等睜著眼睛好好瞧瞧,看誰更為厲害!”
“狂妄!”
“不自量力!”
“當真羞與之為伍!”
“這人怎麼這個樣子?”
……
原本對著江月白極為感興趣或崇拜的舉子,但看著他竟然說出這等狂妄的話,當即就是大為憤怒,甚至有人想朝他動手了。
卻不怪他們如此巨大的反差,儘管江月白的才名顯赫,但跟著林晧然的文名相比,當真是腐草之光豈敢與日月爭輝。
林晧然一路披荊斬棘,從縣試到殿試連奪六元,被聖上親自賜下“大明文魁”匾,早已經成為天下讀書人的楷模。
現在江月白要辱林晧然,那無疑是玷汙了他們的偶像,如何讓他們不感到憤怒呢?
“哎!”
先前扯著江月白袖子的書生輕歎了一聲,眼睛複雜地打量著這個人。
他發現江月白縱使滿腹才學,但憑著這等性情,在官場恐怕亦難有大作為。隻是他的堂妹看上此人,而他的叔公徐階亦對江月白甚為滿意。
原本這種言論傳出,必然對江月白的聲名造成負麵的影響,起碼得到“狂生”之類的聲名。隻是他的運氣還算不算,會試已然降臨,卻將所有舉人的注意力吸引了過去。
一則小道消息傳來,本屆會試主考官最熱門的人選次輔徐階,卻是招到了嚴黨上下的反對,最終改由南京吏部右侍郎李璣擔任。
按說,這最有資格的還是禮部尚書吳山。隻是吳山才主持完去年的恩科會試,今年就不適合繼續再主持了,這亦是明朝官場曆來的規矩。
現如今的六部之中,除卻吳山之外,其他五位都不是翰林院出身。在到侍郎這個級彆篩選的時候,李璣卻是以年齡取勝。
李璣,字邦在,江西豐城人,二甲進士頭名出身。隻是比張璁還要蹉跎,中得進士已經五十多歲的老人,現今比嚴嵩還要大上一歲。
雖然是傳臚,但終究是二甲進士,所以初授“翰林院庶吉士”,後升至“翰林編修”,再到“國子監司業”,後官至吏部侍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