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會廳的工作人員送薑且出去,但她沒坐文家的車,周衍的司機先一步把車開了過來。
她坐進去,臉上的假笑瞬間維持不下去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漠然。
生活在周家,就像是生活在一個沒有硝煙的戰場,每天除了爾虞我詐,就是明爭暗鬥,如果她不答應周母的條件,周母自會有一萬種方法對付她。
可她也不是人人都能捏一把的軟柿子。
既然她不仁,就彆怪她不義了。
胡思亂想間,車子已經開出去一段距離,但卻並不是回婚房的路。
薑且完全忘記了周衍的話,“老張,這是去哪兒?”
老張,“周總交代了,讓我把您送去四季酒店。”
薑且張了張嘴,沒讓他掉頭。
她現在腦子亂的很,周衍被文家絆住腳,多半是不會回來了,有個獨立的空間靜靜也好。
到了地方,薑且找前台要了房卡進門,周母的電話隨後就跟著進來了,仿佛在她身上安了監視器一樣準時。
“人留下了?”
周母上來就直奔主題。
薑且坐在浴缸前,盯著源源不斷注入的水流,“留下了。”
周母長舒一口氣,聲音都跟著愉悅起來,“怎麼樣,阿衍喜歡嗎?”
“相處的很融洽,他並不抵觸。”
“這孩子也算有本事,不枉費我栽培她一場,要是肚子爭氣給周家生個繼承人,你算頭功一件。”
水麵映出薑且一張麵無表情的臉頰,“文家好歹也是書香門第,今晚刻意奉承,到場的賓客誰都能看出不對,要是文瀾不日就傳出有孕的消息,恐怕這清譽是保不住了。”
她勾唇,“再說了,這恐怕不是一朝一夕就能辦成的,如果周衍知道我們在算計他,您想好對策了嗎?”
“你把心放在肚子裡就是,”周母最見不得她這副畏手畏腳的模樣,實在難登大雅之堂,“他會明白我的良苦用心,我是他親生母親,他還敢跟我翻臉不成?”
“那我呢?”薑且問了一個至關重要的問題。
對親生母親,自然是無可奈何,但是對她這個原本就沒什麼感情的妻子呢?
恐怕就不會那麼輕易放過了吧。
周衍要是真計較起來,她又該何去何從呢?
“你放心,東窗事發的那一日,我會給你一大筆錢,保證你後半輩子吃穿不愁,國外天高海闊,也不會再有人為難你。”周母給出的答複一語雙關。
薑且啪的一下關上水龍頭,“可您不是說,不人會動搖我周太太的位置嗎?”
“薑且!”她語氣冷了下來,全然不似方才的溫和,“我們周家待你不薄,你也該知恩圖報。”
事情辦妥了,周母也露出本來麵目了。
薑且並不意外她會有兩副麵孔,準確的說,一切都在她意料之中。
聽著電話裡傳來的忙音,她笑了一聲。
走是自然要走的,但前提是,她自願離開,任何人都沒有資格把她像個垃圾一樣丟出去!
將剛才這通話的錄音保存好,薑且脫了衣服把自己沉進熱水裡。
頓時,無數水流封住了口鼻,憋氣十五秒後,窒息感襲來。
她猛地從浴缸裡坐起來,濺起一地的水花,仿佛一條擱淺的魚,大口呼吸著新鮮氧氣。
雖然樣子看起來有些狼狽,卻由內而外感覺到了舒爽。
生一胎產後抑鬱時,她也想過就這樣結束自己的生命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