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時間就到了啟程回a市的時間,前一天晚上薑且收拾了外婆的東西,問她還有什麼要帶的時候,外婆卻對著病房裡的一盆仙人球發呆,好半晌都沒有吭聲。
“外婆?”薑且接連喚了幾聲,發現她充耳不聞,納悶的放下手中的衣物,走過去推了推她肩膀。
後者思緒一直在遊離,被薑且這麼一擾亂,這才漸漸回籠。
歎了口氣,說,“我這一走,也不知道還能不能回來。”
薑且笑,一屁股坐在她身邊,“這有什麼,等您身體好轉了,想什麼時候回來就什麼時候回來。”
外婆故作惱怒白她一眼,“你也就說的好聽,把我誆去了,怎麼可能讓我回來?”
“那可說不準,要是表現的好,就準你回家探親。”
薑且故意嚇唬她。
老太太拿她沒辦法,看著外麵日落西山的景象,好一會兒沒吭聲,忽然,她不知想到什麼,沒頭沒腦地說,“明天陪我去看看你外公吧。”
不是商量,倒像是打定了主意。
薑且一愣,覺得有點突然,明明前不久剛去看過,且現在也不是掃墓的時候。
但老人家既然那麼說了,她也沒有拒絕,痛快的應允下來,收拾好東西,陪著老太太睡覺了。
轉天薑且聯係了車,趁著登機前的一段時間,帶著老太太去了掃墓。
外公剛去世的那段時間,薑且大著肚子,外婆說不吉利,不準她來。
後來她好不容易生下了開心,第一次來掃墓的場景,薑且至今都記憶猶新。
媽媽的旁邊,‘躺’著外公,看著最親的兩個人,齊刷刷變成冰冷的墓碑,薑且真切的感受到了,什麼叫痛不欲生。
和媽媽相處的時間不多,但每每想到,自己是媽媽用命換來的,薑且都會陷入自責。
但外婆說,媽媽寧願放棄自己的生命,都要保她平安,所以她要活的更好,才能對得起媽媽的犧牲。
而外公,雖然隔著輩份,卻在無形之中,履行了很多父親的角色。
看著他的照片,薑且就會不由自主的聯想到過去的那些畫麵。
外婆還沒怎樣,她的眼圈倒是先紅了。
放下手裡的花,整整齊齊的擺在地上,薑且說,“外公,我要帶外婆回去住一段時間,以後或許不能常來看您了,但您放心,我會照顧好外婆的。”
外婆立在她身邊沒說話。
但是每個毛孔都在散發著傷感之意。
年少相識,半生夫妻,如今看著駕鶴西去丈夫,薑且知道她一定比自己還痛徹心扉。
她隻剩外婆一個支柱,但外婆又何嘗不是如此。
兩人一直待了差不多兩個小時,才上車趕往機場。
原本薑且擔心外婆會觸景生情,傷心不止,但老人家遠比她想象中的還要堅強,從墓園出來,就仿佛像沒事人一樣,踩著輕鬆的步伐跟她過安檢,上了飛機。
落地時,天已經開始擦黑。
周衍因為有事纏身,沒能來接,隻派了司機過來。
他不在,祖孫倆倒也少了許多拘束,倒是小開心聽見媽媽和外祖婆要來的消息,興奮的不行。
車剛開進庭院,薑且就從車窗看到她跑來跑去的小身影,頓時心下一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