局勢扭轉的叫人猝不及防。
但蔣聿還沒有傻到要在眾目睽睽之下分辨。
周衍擺明了是要他難堪,他隻好顏麵無存的走了,事後再找機會和薑且碰麵單聊。
戚許也沒有留下當電燈泡,把空間留給他們二人,轉身出去覓食了。
隻是薑且跟他實在沒什麼好說的,見他擋著去路不走,乾巴巴說了句,“麻煩讓一下。”
卻不料男人置若罔聞,竟然一動都不動,導致薑且直接一頭撞進了他的懷裡。
“你——”
她捂著額頭,痛的眉頭都皺了起來。
男人好整以暇睨著她,“蔣組長剛走,薑董酒就迫不及待投懷送抱了?要是讓人看見,不知道的,還以為是我撬了他的牆角呢。”
他言外之意薑且再清楚不過,自打從淩市回來,兩人還是頭一次打交道。
他的反應和態度在薑且意料之中,這樣錙銖必較的人,怎麼可能不報複?
“好馬不吃回頭草。”薑且反唇相譏,“世上男人死光了,我也不會把主意打到周總身上,這點你儘管放心。”
何美妍聞言,下意識去觀察周衍的臉色。
卻發現男人雙眸一眨不眨落在薑且身上,儘管一言不發,卻耐人尋味的很。
她嘗試從裡麵讀出什麼,可惜她對周衍的了解有限,隻是沒由來的覺得似乎哪裡不對勁,但具體卻又說不上來。
就聽男人慢條斯理的開口說,“開心很久沒回家了,什麼時候方便,我接她回去住幾天。”
“近期都不太方便。”薑且不假思索就給出了答案。
明顯是故意為之。
男人意味不明笑了聲,“怎麼,我自己的閨女,見麵還要提前預約?”
“都是成年人了,有話不妨直說,你接她,不隻是回‘家’這麼簡單吧?”某個字被薑且刻意加重。
周衍眉心微蹙,倒是沒兜圈子,“你知道她去醫院的事了?”
“那麼重的消毒水味,我是沒長鼻子嗎?”
薑且也不藏著掖著,“見過一次就可以了,她還是個孩子,無法替你床前儘孝。”
話音落下,也不給他留任何討價還價的機會。直接撞開他頭也不回的走了。
周衍望著她漸行漸遠的背影一言不發看了一會兒,不知是否何美妍的錯覺,隱約好像聽見男人笑了一聲。
至於他在笑什麼,她實在是搞不懂。
——
從公司跑出去之後,蔣聿也不知道該去哪兒,隻是漫無目的的閒逛。
但是下午上班之前,他必須要勸說薑且,無論如何他都不能失去這份工作。
以他的資曆,想在A市賺到差不多的薪水,簡直是天方夜譚。
他自己怎樣無所謂,但是家裡的母親和妹妹,離不開這份工資。
就算為了她們,他也要熬下去。
隻是該怎麼跟薑且開這個口呢?
外公製定的規矩,他不信她不記得。
難道是發現了什麼,故意設計驅趕他嗎?
這個念頭一從腦海裡冒出來,蔣聿瞬間覺得心驚肉跳。
工地的事,他和柳怡合作,的確因為錢,對不住薑且。
但張驍已死,薑廣濤也已經伏法,是不可能再有人出賣他的。
尤其薑廣濤,薑且親手把他送進監獄,葬送了後半生,留他這個‘禍害’在,對他隻有好處,沒有壞處。
但至於其他的——
蔣聿喉頭滾動了下,生出幾分不自信出來。
不曉得是不是上天都看出他的為難,就在蔣聿心神不寧到極致的時候,視線中出現了一雙價值不菲的高跟鞋。
他一怔,順勢抬頭看過去,不偏不倚,恰好對上了一雙水波瀲灩的眸子。
“周夫人?”
蔣聿驚訝的起身,字裡行間卻帶著警惕,“您怎麼在這兒?”
“當然是特意過來找你的。”
柳怡摘下墨鏡,紅唇翕動,“蔣組長怎麼悶悶不樂的?遇到什麼難事了?”
“周衍要開除我!”蔣聿直截了當的說,“你的任務我完不成了。”
卻不料柳怡並不覺得意外,而是一副意料之中的模樣。
“周衍精的很,你又在他眼皮子底下,時間長了,你不安分,他肯定會起疑。”
“現在要麼你撈我一把,要麼我們一拍兩散,決定權在你手上。”
在她麵前,蔣聿直接擺出一副聽之任之的模樣。
柳怡輕笑,頂著一張人畜無害的臉,卻說出了極儘惡毒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