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周衍的聲音,薑且僵住了一瞬。
她下意識朝門口看過去,果然看見男人出現在自家的玄關。
‘你怎麼來了’這句話,卡在嗓子眼,薑且想說話卻根本發不出聲音。
仿佛無形之中,有一雙手遏製住了喉嚨。
“爸爸,你怎麼才來呀?”
小家夥關心著他,眼睛卻目不轉睛盯著他手上提著的東西,偷摸吞咽了一下口水。
周衍還能不知道她的小心思,把手上的小蛋糕給她,“進去玩會,爸爸有話和媽媽說。”
小家夥接過小蛋糕,卻抱住薑且的手臂說什麼都不放。
“你又想欺負媽媽是不是?”她眼中是警惕,嘴上是恐嚇,“有我在,你休想做壞事。”
“你怎麼知道我要做壞事?說不定我要做的事,你媽媽喜歡呢?”
他俯下身,耐人尋味的跟小家夥對話,聽的薑且臉上一陣紅一陣白,趕忙把小家夥弄回房間了,還破天荒的放了會兒動畫片。
從裡麵出來,薑且卻忽然有些不敢轉過身跟他對視了。
手握著門把手,心裡七上八下的。
“做了什麼虧心事,不敢見我?”
男人卻是無比放鬆自然,不用任何人請,就輕車熟路的坐在了沙發上,如同回到了自己家一樣。
薑且轉過身,和他深邃的目光四目相對。
算不上太久沒見,但這段時間周衍的狀態都不算好。
表麵上看起來和從前一般無二,但眼神裡充滿疲倦,連此刻掛在臉上的笑,都是強顏歡笑。
為了周母,他真是豁得出去。
“大晚上的,你來乾什麼?”她不答反問。
“路過。”他眼睛都不眨一下,“剛才哭什麼?”
“眼睛進東西了。”薑且隨口扯了個謊。
他輕笑,明知是謊言,卻也未曾戳破,“我還以為,薑小姐是想我了呢?”
薑且也笑了一聲,“周總紅袖添香,哪裡用的著我想。”
“你信了?”他視線一眨不眨落在她身上,似乎很在意她的答案。
薑且說,“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
這番話實在太過籠統,他再次溢出一聲笑,就在薑且以為他會刨根問底的時候,他卻看了她片刻,突然說,“明天一早,醫院那邊要手術了。”
倒是沒想到他會如此坦誠。
周母的情況自從出獄開始,他就一直有意提防她,薑且以為,至少要等到瓜熟蒂落之後,才會跟她透露呢。
“這麼快就找到配型了,恭喜啊。”她雲淡風輕的接過話茬,仿佛兩人之間的恩怨不複存在一般。
男人盯著她,“你怪我嗎?”
薑且好笑看著他,“什麼怪不怪的,周總救自己母親,又不違法。警察都沒資格說什麼,哪裡輪得到我來說三道四。”
他緊了下後槽牙,“或許你不信,但如果可以,我寧願用我自己的命換外婆回來。”
薑且鼻梁一陣泛酸,那是她在這個世界上,唯一對她好的親人了。
彌留之際她都沒能看到外婆一眼,這份遺憾與仇恨,是永遠都磨滅不掉的。
但都是血濃於水的親人,她又怎麼可能要求周衍對自己的母親見死不救?
這題無解,她也不想解了,照顧好自己和開心,幸福的活著,比什麼都重要。
“吃飯了嗎?”
她一開口,才發現自己的嗓子都啞了。
男人察覺出她話裡的關心,“剛醫院出來就著急過來,連水都沒時間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