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璟衍踏著清晨的第一縷光線步入早朝大殿,而幼小的柳盛軒則在侍從的引領下被送往幽靜的書房。
儘管年紀尚小,他那非凡的記憶力卻已顯露無疑,過目不忘,令人稱奇。
為了逃脫這看似平靜實則拘束的學習時光,他靈機一動,假裝腹痛難忍。
在守衛們心生憐憫,注意力稍有分散的瞬間,柳盛軒就像一條狡猾的小泥鰍,利用自己嬌小靈活的身體,悄無聲息地溜出了他們的視線。
那些守衛深知小皇子的尊貴,生怕有所閃失,追擊時步伐難免遲疑,不敢過於緊迫。
趁亂之際,柳盛軒敏銳的目光捕捉到了前方一處不起眼的狗洞,幾乎未加思索,便身形一矮,如同離弦之箭般,迅速穿過那狹小的空間,消失在了另一端。
守衛趕到此地,麵對這突如其來的變故,一時錯愕,隻好沿著錯誤的方向繼續搜尋。
待到身後的聲音逐漸模糊,確定已安全,他才小心翼翼地從狗洞中爬出,塵土沾滿了他的衣角。
四下環視,憑借過人的記憶力,他迅速辨明方向,如脫兔般輕巧穿梭於宮牆之間,目標直指那囚禁著母親的扶風宮,心中滿是對柳蘭昭的深切掛念。
然而,命運似乎有意為之設障,就在他即將踏入扶風宮門檻的刹那,一隻強有力的手驀地從背後拽住了他的衣領,不由分說地將他拉入了林間的隱秘之處……
驚魂未定間,他正欲呼喊,目光卻落在了與自己麵容驚人的相似之人的臉上——戚梓汶。
柳盛軒心頭一震,眼前的少年如同鏡中映出的另一個自己,令他不由自主地怔愣片刻。
那雙小手,沾滿了泥土,卻帶著幾分稚嫩的堅決,輕輕捧起戚梓汶的臉龐,左觀右察,仿佛在確認這份不可思議的相似。
這一舉動,讓素有潔癖的戚梓汶麵色一沉,眉宇間透露出不悅之色。
感受到對方的反感,柳盛軒連忙縮回手,尷尬地在衣襟上胡亂擦拭著那汙漬。
他試探性地開口,試圖打破這份突如其來的沉默:“你……你就是戚梓汶吧?”
戚梓汶的眉頭擰成了一團,對於皇宮之中敢於直呼聖上名諱者,除了皇帝戚璟衍,扳著指頭都能數得過來,如此無禮之舉實屬罕見。
可不知為何,麵對這個舉止粗魯的“自己”,他竟生不出半分厭煩,心頭反而湧上一股難以言喻的奇特感覺,使他陷入了深深的困惑。
“聽我說,我的母後被一個大惡人關在了寶物閣的後麵!”
提及柳蘭昭,戚梓汶的眼中掠過一絲不易察覺的黯然。
“那也是你的母後啊!”
柳盛軒急切地反駁。
“我母後早在五年前的端午節因難產離開了我們!”
戚梓汶的臉色頓時沉了下來,語調中透出幾分不容置疑的堅定。
柳盛軒聞言,胸口堵得難受,“難道你還在怨恨母後?”
戚梓汶自己也說不清心中的複雜情緒,望著柳盛軒那因激動而漲紅的臉頰,再聯想到自己這些年所承受的一切,那份怨懟似乎已在心底悄然生根。
“我母後是世界上最好的母親!她醫術精湛,美麗且溫柔!”
柳盛軒握緊拳頭,語氣中充滿了維護。
戚梓汶聽著這番話,心中愈發酸楚,眼眶泛紅,“那隻是你的母親!不是我的母後!”
話音未落,柳盛軒的一拳重重地錘在了他的胸口,憤怒地質問道:“你這皇兄,莫非糊塗了?分明是那個大惡人遺棄了我們母子三人!”
戚梓汶一時語塞,這句話仿佛在混沌中投下了一絲光亮,讓他有了新的思考。
回憶起某次深夜難眠,他偷偷溜進禦書房尋找父皇,隻見父皇眼含淚光,禦案上擺放著一幅女子肖像,畫中人栩栩如生,若非深情厚意,怎會有人繪此畫像以寄相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