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坐著酷拉皮卡的具現小船，往隔壁島嶼劃去，他對酷拉皮卡語重心長地說，“小滴知道，是因為她剛好在我旁邊。不關我的事，是她自己偷聽！”
酷拉皮卡若有所思地點點頭，不再多問。
小滴卻頭冒問號，我那是剛好在嗎？我怎麼記得，是景暘你拉著我的手一起去的海邊？
景暘不由笑了。
酷拉皮卡就算知道自己碧落黃泉的誓約製約，他那樣的大好人，難道還會主動幫自己大殺特殺，收割死氣麼？明顯不可能的，人家有自己的原則和底線。相反，如果自己不懷好意地告訴酷拉皮卡，反而有暗示對方多替自己殺人——或者好歹多殺動物野獸的意思，這怎麼想都覺得彆扭。
就算其實並不違背誓約，但既然自己已經這麼想了，已經有這樣先入為主的概念在，那麼不違背也會變得違背。
念能力，本就有這樣的特性——理所當然地、下意識地、直覺是怎樣的，這往往很重要，占比很重。
所謂，一念之間……『念』，本就隱約指代著，某種一刹那間的，隻可意會不可言傳的自我覺悟。
或許數千上萬年前的先行者，那第一個領悟念的前人，就是在風暴中，在怒濤裡，在雪地艱難前行，在冰麵苦苦求生，在深山裡持戒修行時……刹那間有所明悟，於是自然而然地，看到了天地眾生身上纏繞的氣，因此覺解，得到超脫，開啟了念的大門。
景暘直覺，自己不能主動告知他人有關自己『上窮碧落下黃泉』的設定，否則當彆人在自己身邊殺生時，自己就有責任提醒對方，否則自己就需要避嫌，否則就算是誓約……那麼這樣的念頭，就悄然融入了他的『上窮碧落下黃泉』的念能力裡頭。
至於小滴？
小滴是“己”。反正怎麼樣，景暘都會告訴她。
除了穿越這種扯澹的事情，景暘覺得基本沒什麼事情不能與哆啦滴夢交流。
景暘讓小滴在身邊聽到自己『上窮碧落下黃泉』的誓約時，本身也不是帶著“小滴知道了的話，就會替自己多多殺人，幫我掠奪死氣”這樣的目的……
他們很快在隔壁島登陸，找到那幾個不可持民與第一王子的兩個私設兵的屍體。
景暘沒聽過什麼不可持民，但小滴偷聽到了這兩撥人的對話，聽到了第一王子、第二王子的字眼。
換言之，所謂的不可持民，大概就是第二王子的私設兵咯？
景暘三人在這些人身上搜出一些軍用繩索，夠用就行，至於他們屍體衣服裡的各種通訊裝置、少量現金、亂七八糟的身份證件之類的，都沒有隨便亂碰，最後一腳一個，都給扔到了海裡喂魚去了。
再坐著具現小船回到之前那座島時，陸地上燃起一堆篝火，凱特還在旁邊手持無形劍忙忙碌碌。
……
火光搖曳，一團念氣好似泡泡，裹著一縷扭結成五芒星形狀的血絲，搖搖晃晃地落到一隻在岸上撲騰的小魚身上，形成一個五芒星的印記。
景暘抓起小魚，往夜晚漆黑的海裡一扔。
木筏已經準備好，天色已黑，四人圍坐在火堆旁，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其實不論凱特、酷拉皮卡還是小滴，都不是話多的人，很快就各自散開休息。
景暘想起凱特狙殺那隻海獸後，被自己心臟吸收的那道死氣還沒用呢。
心念一動眼前浮現出六邊形麵板，其中端坐著灰色小人，胸口是代表自己總念量的數字「444」，膝上橫放著一柄利刃——正是真武王殘念帶著那支巨箭離開前，幫自己將八爪魚念獸用神字煉化後的產物。
景暘給它取名叫『飲念劍』。
灰色小人橫劍，身邊有一道灰蒙蒙的氣流交纏。景暘琢磨著該怎麼利用這道死氣。
他看向操作係旁邊的數字「100%」，心道哥們自詡也算是小有天賦之人，但也沒有狂妄到認為已經將操作係的潛力開發到了百分之百……那麼也就是說，這個死氣麵板上標注的數字，並非自己現階段的念能力熟練度與開發進度，而是代表著自己在相應類彆裡的最大潛力。
也因此，當自己用死氣加強其他係的潛力時，與之相鄰的其它係統也會牽一發而動全身，跟著有所漲幅。
既然如此，死氣最好的用法，應該是用於加強自己最不擅長，潛力最低的那一類。具體而言的話，就是強化係與變化係。目前的這兩係都在61%左右，加強這兩係，與它相鄰的放出係與具現化係也會跟著上漲，雖然幅度會更低……至於自己的放出係與具現化係目前的數值都超過80%，早就夠用夠用的了。
本來心源流的山形修煉法，山字的兩側相鄰係統，也就是80%而已。
算起來，自己目前就僅有變化係是瘸腿的那一個，需要特彆補強。
景暘已經有了想要開發的強化係與變化係能力，就隻等這倆係的潛力更上來再重點研發了。
不過，手裡的這道死氣，景暘卻並沒打算就注入變化係，將它再提升一個點。
他看向了灰色小人心口的數字「444」，將纏繞它周身的那道灰蒙蒙氣流，注入它胸口。
轟！
景暘渾身一震，出乎意料的是，死氣被注入到「總念量」的部分後，並未直接拉高這個數字，而是形成一股沛然的念，以自己心臟為起始點蔓延出來。
「我要在最短的時間內，將這股念消化……能吃多少，都看自己的本事！」
他有所明悟，閉目使用『纏』的訣竅，儘量將這股心臟中勃發的念留住，將之“煉化”。
說來也是，總念量與六邊形的六係潛力到底不同。理論潛力這東西，更像是“先天的生理特征”，原本是無法通過努力改變的，就好像人類就是沒有翅膀，你對著鳥兒再怎麼嫉妒，沒有翅膀就是沒有翅膀，自己借助死氣將原本有的缺陷給彌補，長出額外的一對翅膀；而念量這東西，屬於大家都可以通過努力來修得，如果注入死氣就能直接增加念量，那不是成了不勞而獲嗎？那自己和小滴以前每天修行『堅』，咬牙苦苦支撐數個小時，每次都累得像條狗一樣的行為……又算什麼？簡直像是笑話。
這也正是自己的直覺。
正如即使用死氣注入死氣麵板的六邊形，也隻是提升各係彆的潛力，而不是直接提升自己相關熟練度，各係的能力，仍然需要自己努力修行，碧落黃泉隻是替自己清除了不必要的阻力，讓自己不必因為自己是操作係，而在其他係事倍而功半，僅此而已。
念量也一樣……
景暘全神貫注，體內充盈的死氣轉化的念一點點地被他煉化，融入自身的氣。
死氣麵板的六邊形中間，灰色小人心口的數字慢慢上漲，444，400，488……
不知不覺，東方既白。
凱特睜眼醒來，火堆早已隻剩焦黑的餘儘，扭頭一看，叫景暘的少年……呃，現在不能叫少年了。景暘盤坐修行，閉著雙眼，嘴角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遠方的海平線，浮出一輪紅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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