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打下去,一旦被其他幾個水蛭人圍住,那可就得交代在這裡了。
……
身後的水蛭人窮追不舍。
而且,周圍火光之中現身的水蛭怪物還越聚越多。
全是衝著鹿野屋來的。
這些畸形的怪物移動速度很快,也就是鹿野屋頻頻朝後甩動帶有“落葉”香味的銅爐,削減他們的行動力和判斷能力。而且還時不時控製寬葉芭蕉拽倒衝最前麵的水蛭人,這才勉強沒有被追上。
可雖說已經儘力在跑了,但甩不掉這些敵人並不能令小鹿的處境轉危為安。
正當她邊打邊跑,跑到有些氣息紊亂,慌不擇路的關頭,忽然聽見了一聲狼嚎聲響起。
“送狼來了?”
鹿野屋心裡振奮。
本來應該意味著危險的狼嚎,在她聽來就像天籟般美妙。
鏘!
從不遠處的火光之中,一彎金色的弧光飛射而出。
金光擦過鹿野屋的身邊,徑直射向她後側方的一個水蛭人胸口。
一點金光閃閃的冷芒先到。
隨後,那道軀體柔美優雅,白毛柔順的野獸身影便憑空淩厲飛身出來,狠狠將那名被標記的水蛭人撲倒!
白狼銜刀上揚,快速處決掉倒地的敵人,又靈巧躍起,擋在了鹿野屋的背後。
“呋呋!”
送狼皺著鼻子,露出獠牙,狼眸子裡帶著濃烈的凶性,弓下身子,身上的白毛在熱浪中張揚。
“有救了!”
鹿野屋在心裡鬆一口氣,左手伸進書包的外格,摸出一劑零陵粉末。
粉末撒上,香爐內的香方切換為“侍從”。
一回頭,正看見叼著金色彎刀的送狼已經衝進了追擊的敵人之中,左突右衝,靈活騰挪。
雖說送狼放著自己天生的尖牙利齒不用,非要用人類的刀劍武器攻擊敵人這一點有些奇怪,但突入戰場其展現出來的戰鬥力卻是可圈可點的。
隻要縱身起跳,彎刀一揮,便精準破開一名敵人的咽喉。
而且那柄金色的彎刀還能按照它的意誌出現消散,甚至還能靈活改變它在戰場上的位置,無論進攻還是閃避都有良好發揮。
鹿野屋用靈力控製著“侍從香”覆蓋送狼,從主攻手轉為輔助,她的戰場壓力驟減。
隻要抓準時機擊倒一個兩個衝過防線的敵人即可。
追擊鹿野屋的十幾個水蛭人,在一人一狼逐漸默契的合作之下,很快就被擊破。
這一下更加體現了之前“繳械鬆澤獵人行動”的必要性。
剛剛的敵人裡麵,但凡有幾個帶槍的,戰鬥都不可能會進行得這麼順利。
擊敗了這群水蛭人,小鹿用眼神詢問身邊的小小老頭。
在得到斥候搖頭示意周圍暫時已經沒有敵人追擊後,她才輕快地跑到送狼身邊:“送狼,你救了我的命哇!”
“呋呋。”
而送狼卻不像鹿野屋那麼輕鬆和樂觀。
它將嘴裡銜著的彎刀刀尖抵在地麵。
鹿野屋看見送狼歪歪扭扭在地上寫下兩個漢字——
[陽菜]
“你說陽菜?杉浦的女兒,她上午和複活的獵人一起回到鬆澤村裡來了,你知道些什麼嗎?”
“呋呋。”
送狼用力搖頭,它在淩晨於山林水潭裡麵看見的那詭異一幕,要完全傳達給鹿野屋太費時間,於是隻是繼續用彎刀寫道:
[那個女孩可能很特彆,有問題。]
算是一句總結性的發言。
就算把淩晨在水潭那裡看到的情況都說明了,最後得到的結論好像也就是這樣子。
至於陽菜到底有什麼問題,送狼說不上來。
“啊……陽菜好像是有些奇怪。但是點燃了鬆澤的食堂以後,我就沒有再看到她了。”
鹿野屋順著送狼的話題這樣說道。
一人一狼實在沒有時間細細討論陽菜身上的問題所在,隨後便在小小老頭3號的催促聲中再次行動起來。
先前被追得到處亂竄,小鹿已經不知不覺跑到了村子的邊緣。
考慮到鬆澤村裡出現的水蛭人對她明顯抱有敵意,可能是她點燃村子食堂的事情已經暴露,再留在村子裡也得不到什麼安全的保障。
於是鹿野屋索性就帶著小小老頭和送狼逃去了山林裡。
現在的時間是3點10分左右,按照約定好的計劃,再堅持半小時師父神穀川就會以神兵天降的姿態出現在鬆澤。
隻要師父出現,隻要師父發起進攻,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
鬆澤村內。
一道道水蛭人的身影於火光重重之間遊蕩。
變成怪物以後,鬆澤人已經不在致力於救火了,沒那個智商。
而在這一個個畸形的水蛭人形之中,一個稚嫩嬌小的身影顯得格外顯眼。
是杉浦的女兒陽菜。
所有鬆澤人都變成了水蛭外形,可就隻有這個小女孩沒有變化。
她正拉著一個女性水蛭人的手,站在於熊熊烈火之中坍塌的食堂之前。
“山林裡的那頭狼,還有那個叫鹿野屋的女孩……他們在反抗我主的賜福啊。”
陽菜臉上依舊帶著笑容,天真爛漫。
也就是這一種笑容,使得陽菜的心理狀態變得難以讀懂。
她現在是不該笑的,因為一旦笑起來,配合著周圍熊熊火光映照,使得這個女孩不像是一個“財產”受損失的鬆澤人,反倒像是因為滔天焰火而愉悅的縱火犯本人。
“我會醒來,是為了感化反抗者……他們隻是誤入歧途的羊羔,之前那些獵人的意識太粗暴了,甚至在外來人蒙受我主賜予的永生和極樂之前,殺死了那些外鄉人……這不是主想看到的。”
陽菜臉上的笑意不再稚嫩,開始變化,變得成熟,聖潔,且慈愛。
和她外表的年齡完全不相符。
“我主被眾神遺棄,流離失所,更能體恤眾生之苦。”
“我主自水中漂流而來,憐憫世人苦弱,故而特許我等食其肉,飲其血,共享永生極樂。世間一切有意識之物,都該感我主恩德,都有權分享我主的慈愛……”
“所以,我醒來了……”
在熊熊的烈火之前,陽菜還在笑著述說著什麼,像是一場不分對象的平等布道。
隻不過,她原本就不大的聲音漸漸被焰火畢畢剝剝的燒灼聲,還有周圍水蛭人的呻吟聲掩蓋,以至於慢慢聽不清晰了,逐漸變成一種無意義的呢喃沉吟。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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