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角雌鬼此刻醉的比平時都要厲害,眼神已經是完全的迷離。
“那些心存善念的怪談,可以和平生活的世界。”
“是吧。但是,會有這樣的世界嗎?”
“會的。”神穀點點頭。
這或許是鬼神共主的職責吧。
當然,他的理想沒有這麼宏大,說到讓怪談們和平生活,腦海裡浮現出的身影也就隻有式神們、家裡的怪談,高天原的工匠、還有常世的蟹姬、磯姬、兔丸等人而已。
這些怪談都無一不信任且追隨著他。
最初,神穀川想要成為鬼神共主或許是沒有什麼明確的理由的。
追求力量,想要看看這個世界完全不同的一麵,大概僅此而已。說是被《怪談物語》拋出的利益,推動著朝神座攀登也不為過。
可現在,總歸和最開始那會不一樣了。
“你還是一樣的狂妄啊。明明甚至都還不是大江山的天王,卻能把這樣漂亮的話說的信誓旦旦。”星熊笑著搖頭,幾縷柔亮金發在她的耳邊晃動,“但是……卻讓人討厭不起來。犬次郎,你和石熊很像。”
“就當你是在誇我了。說起來,這就是你的心事嗎?”
神穀川是覺得,星熊今天的氣質和平時很不一樣。
應該不是單純的追溯往昔才讓她變得這般多愁善感的。
總感覺是發生了某些的事情,牽動了她的情緒。
“算是吧,但也有其他的……”
“其他的?”
神穀的話音落下,還來不及細問。
從宅邸的大門口傳來了聲響,那種熟悉的嘩嘩鐵鏈響動。
聽這聲音,是金熊童子來了。
因為和星熊在院子裡喝酒,大門沒有關上,完全敞開著。
外頭的雙角雄鬼徑直大跨步走了進來,在他高大的身軀旁,還跟著一個相對嬌小的陌生身影。
一襲白衣,腰間纏著鮮亮的紅綢條,又墜掛一束鈴鐺,一步一響。
跟隨金熊過來的,似乎是一個雌鬼。粉唇明眸,陰柔又精致漂亮的臉龐上,又有天然的媚態。
那陌生的雌鬼披著白色的大氅,上連著兜帽,蓋在頭上。兜帽完全覆蓋住了她的鬼角,隻顯出兩塊布料的隆起。柔長的白發從中垂掛出來,鬆散地束著,縷縷發絲倒映柔和月光。
見到金熊和那白大氅的雌鬼進來,星熊童子抬手揉了揉太陽穴,歎了口氣,從地上站起。
“犬妖。”金熊麵對神穀的態度依舊惡劣,“你是大江山裡的鬼將,雖說才加入不久,也沒讓你參與擴張討伐的戰役,但是有肅清宮殿裡複蘇群鬼亡魂的功績……”
朝著周邊討伐擴張,似乎是大江山裡的肥差。
畢竟可以肆意掠奪戰利品和怪談奴隸。
這樣的差事,金熊沒有安排給神穀川,隻有像之前那樣處理宮殿內部異樣,顆粒無收的任務他才會想到神穀。
神穀沒有開口,坐在地上打量著金熊,當然更多的是在觀察那個神色有些膽怯的白大氅雌鬼。
雖說她真的表現出了“膽怯”,但臉上那股似乎是天然的媚態依舊存在,卻是更顯的我見猶憐了幾分。
“所以按照慣例,應該給你安排服侍的雌鬼女妖。”金熊這樣說著,下意識扭頭去看身邊的白大氅雌鬼,眼神閃爍出了一絲絲的不確定,“這是從若狹灣抓回的奴隸,蒺藜姬,以後就由她服侍你。”
“啊……”
神穀無力地張口。
不是吧?
你們還真要給我送漂亮的雌鬼啊?
再看那名為蒺藜姬的雌鬼。
她的雙腳穿著白色的踩腳襪,細膩有彈性的襪料緊致包裹腳背足弓,前段又裸露出靈活的腳趾。
原本應該是靈巧的雙足,從腳踝處被一對沉重的腳鐐所束縛。
雙手更是被一副渾然一體的黑色金屬枷鎖所牢牢拷著,看起來隻能進行一些相對簡單的活動。
被如此屈辱地控製住,或許她真的是一個奴隸?
可神穀川感覺事情並沒有這麼簡單。
星熊童子和金熊童子現在的態度都非常奇怪,雖然他們都做了一定的掩飾,但依舊可以感受到那種古怪的氛圍感。
剛剛還在飲酒的星熊忽然站起來,雖然隻是一個本來不太需要留意的動作,但按照神穀對她的了解,如果僅僅隻是金熊來訪,按照她的性格應該是頭也不回的我行我素才對。
還有飛揚跋扈的金熊,他對待蒺藜姬的態度,根本就不像是麵對一個生殺予奪全在自己一念之間的奴隸。
此外神穀還注意到,蒺藜姬的狀態也很古怪詭異。
他居然看不透這個雌鬼的大致實力,就是一種“大概還挺弱”的模糊感受。
但如果真是弱小的怪談,以神穀川的感知能力,應該能一眼看透有幾斤幾兩才對。
“那副枷鎖,好像掩蓋住了她本來的氣息。”
神穀川的注意力轉移到蒺藜姬的手上。
她的手臂被寬大而潔白的大氅袖口掩蓋,隻露出的手腕部分還被造型猙獰誇張的枷鎖牢牢固定住。
左手白皙柔膩,五指纖細。可右手卻是捆滿了繃帶,完全看不見一點裸露的肌膚,那緊密纏繞著的繃帶一直延伸進她的袖口。
“這個此前完全沒有見過的蒺藜姬,該不會是茨木童子吧?”
神穀川的表情變化很精彩,交替呈現出詫異、錯愕和無語,但好在【鬼之皮衣】能掩蓋他的麵容五官。
“犬次郎……大人。”
蒺藜姬語調輕柔,有些惶恐地向著神穀行禮,一身沉重屈辱的鎖鐐讓她的行動看起來非常遲緩笨拙。
神穀川:……
印象裡,[茨木]一詞的含義,本身就帶有蒺藜和荊棘的意思。
不是!你們是不是裝得太敷衍了一點?
多少有點不尊重我了。(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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