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們要阻止消息傳播嗎?”
“這種事情,留給上麵那些人去煩惱,他們也該做點實事了。對策室的人手本來就不夠,現在我們要做的是調動手頭的力量,在全國範圍內找尋被詛咒的受害者,阻止自殺事件繼續的發生……還有,揪出傳播詛咒,製造混亂的那個混蛋。”
“阻止自殺。結成先生,我們……能阻止嗎?”
長友正男的臉色不太好看。
阻止被詛咒的受害者崩潰自殺,除靈師們能做到嗎?
不知道。
畢竟感知敏感的除靈師們自身都會受到八分詛咒的影響,隻能遠遠觀察受詛咒者。要是進一步靠近,他們的行為與想法也會被扭曲。
……
“就是這樣,就是這樣!”
逢魔之時的申時,同時也是八分詛咒的締造者。
他現在真是愉悅到不行。
散播八分詛咒,對於他而言隻是第一步。
接下來的才是重頭戲——
那些隻是稍微推一把,就如山崩海嘯般席卷出來,勢不可擋的輿論。
看看吧,不單單是名古屋那邊的事情。
那些混亂,不安,憤怒,冷漠……
看看網上那些形形色色的議論,它們太有趣,太有趣了。
人們就隻會為此吵吵鬨鬨,但他們阻止不了八分詛咒。
甚至就連與詛咒無關的那些霸淩與孤立,人們都無法阻止。
申時知道,旁觀者就隻是旁觀者而已,就算他們叫的再凶再響,可當事情發生的時候,他們還是會選擇沉默。因為事情與自己無關,沉默才能最大程度保護自己。
當孤立行徑變成群體的默認行為時,根本不會有人站出來替被孤立者發聲。
服從群體,壓抑個性,烏合之眾,這就是人啊。
所以,吵得再凶點吧。
所有的所有,都會化作給養。
輿論,本身就是孕育怪談的一種力量。
噗嗤,噗嗤。
申時麵前的電腦屏幕泛著冷光,照映著他癲狂的臉。一條肥大、暗紅色的舌頭,從屏幕後方的黑暗處蠕動出來,纏繞、舔舐屏幕。
而在這條長舌的根部,已經隱約可以窺見一張除去嘴巴以外,沒有其他五官的慘白大臉輪廓。
“還不夠。”
那舌頭貪婪地蠕動,流淌下涎水。
“是啊,還不夠,還不夠。”申時附和著。
距離育成這個無與倫比的詛咒怪物,現在的這些養分還不夠多。
可是,沒關係的。
有了第一個因為八分詛咒而死的人,很快就會有第二個、第三個。
人都是這樣脆弱的。
很快就會有更大,更加美味的混亂。
正這樣想著,申時忽然有所感覺:“啊,又一個要來了。”
……
東京都,大手町地下站台。
坪田晴美披散著頭發,順著階梯走下。
“看看我,看看我啊。”
坪田的眼神空洞,失魂落魄。一個星期之前,她還是一個沒有多少憂慮的女大學生,可短時間內便被八分詛咒折磨到如同一具行屍走肉。
學校裡,外麵,乃至家裡都是一樣的。
不管同學也好,朋友也好,甚至是家人,所有人都在刻意忽視她的存在。
“為什麼不能,看看我?到底要怎樣,要怎樣才能讓大家……”
站台的遠處有列車駛來。
坪田持續朝著站台邊緣靠近,很快就越過了地下的黃線。
隻要再朝前踏一步,她就會掉落進電車的軌道裡去。
站台邊的工作人員當然注意到了她,但又漠然地彆過了臉。
周圍的人也隻是從坪田的身邊紛紛散開,隻有幾道冷漠的目光投射到女孩的身上。
“是吧?這樣,這樣就能看了我了,隻有這樣才會看到我,對吧?”
坪田在站台的邊緣搖搖晃晃。
她能感受到身後微微躁動的風壓帶動自己的衣裳。
除非大火焚燒,除非掩埋自己的屍體……
散開的人群之中,有人舉起手機,對準了坪田。
那些晃動的鏡頭,似乎是想平靜記錄下這個女孩存活的最後痕跡。
或許第二天,坪田的死訊就會代替先前名古屋的少年,成為新的議論焦點。
哐鏘——
鋼鐵鑄造的巨物即將進站,站台上的廣播開始播報,提示等候的乘客不要越過黃線範圍。
“再多看看我……看看我。”
坪田向後仰倒。
而在這一瞬間,圍觀的人群之中,有一道人影衝了出來。
那人一把拉住坪田的衣領,用力將她扯倒在地上。
“你在做什麼!?”
坪田摔在地上,冰冷的地板撞得她生疼。
這份疼痛有切實的實感,讓她從麻木之中清醒過來幾分。
坪田仰起頭,麵前是一個完全陌生的少女。
那女孩表情陰沉,穿著冬季的日常服飾,高高紮著馬尾。她單肩背著鼓鼓囊囊的劍袋,裡麵似乎是裝著劍道練習過的竹劍,劍袋上繡有“黑宮劍道場”的字樣。
“我……”
坪田張了張嘴。
她看到圍觀的人群,靠近又遠離,看到手機的攝像頭漠然在眼前搖晃。
而那陰沉的馬尾少女似乎惱怒無比,抬手從劍袋裡抽出一把竹劍,啪得一聲將距離她們最近的一部手機抽飛了出去。
“你……!”
手機的主人愕然又惱怒。
“我會賠給你。現在,讓開!”
陰沉的少女抬起竹劍驅散人群。(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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