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間的行功房麵對窗戶就是一張石炕,上邊鋪設有竹簟,素淨簡單,但很實用。
拳不離手,曲不離口。
從進入山門第一天,陳淮生就開始了全力以赴的修行生涯。
乙舍不是他久留之地,他需要在最短時間內走出這裡。
他很隨意地問過彭友舒,在乙舍中修行進度問題。
呆得最長的就是五年無法練成,自然就隻能離開去門中乾一些庶務了。
近百年來,入道後到乙舍呆的最短時間的是死鬼鹿照鄰,隻用了九個月就煉氣成功,而他入門到悟道也隻用了六個月。
這個家夥在重華派中連破記錄,煉氣一重到練氣二重隻用了兩年,練氣二重到煉氣三重隻用了三年半,而煉氣三重到煉氣四重略長,用了六年,但也算相當快了。
所以二十五年時間,就從入門到煉氣六重衝擊煉氣七重,而年齡甚至還沒到三十五歲。
這也是為什麼包括吳天恩在內的所有重華派上下都對鹿照鄰的遇害如此痛心。
陳淮生知道現在自己沒法和鹿照鄰比,人家是掌門親自領進門,而且九歲就入門,自己現在都二十了,所以再怎麼快,也不會被視為是鹿照鄰那樣的天才,頂多也就是覺得自己是厚積薄發罷了。
不過這樣也好,自己無需背負太多包袱,就算是快一些,大家也能接受。
畢竟這乙舍裡邊自己就是年齡最長的,小的人家才滿十三歲。
氣生丹田,溶溶於海,靈輪初綻,引華入脈,……
朗山的月色格外宜人,或許是靈氣太盛,或許是水汽稀薄,濃濃月華入室內,房頂的明瓦投入,彙聚在陳淮生身上,讓陳淮生呼吸間有一種前所未有的舒暢圓融。
瞑目沉想,整個肌膚的毛孔都舒張開來,能夠感受到來自山中靈氣翻滾縈繞在自己身體四周,與自己的身體融為一體,呼吸吐納,綿延不絕。
透過低矮的窗戶望去,整個巍巍山色籠罩在月華與浩瀚夜空之間,寂寥無聲。
山靜似太古,夜長如小年。
摒棄一切雜念的陳淮生隻是靜靜地享受著平心靜氣催動體內靈息運行的快意,從未有過如此放鬆的徜徉。
或許這就是在山門中無須擔心任何來自外界的乾擾和傷害帶來的沉浸。
一滴前所未有的碩大精元靈液緩緩再淨瓶上方的沙漏形成,還在不斷地膨脹,讓憑藉靈識內觀的陳淮生也感到驚駭莫名。
這一次比入道以來任何一次所結成的液滴都更龐大飽滿,也更純粹。
更讓他感覺驚詫的是催動的靈息運行仍然沒有停留下來的跡象,而在以往,七十二次便是極限,再往下,自己就會靈竭息枯,難以為繼。
一百零八輪回!
靈息催行速度更快,並不比以往七十二次慢多少。
那彙聚於沙漏上端的液滴還在繼續膨脹,幾乎要占到了沙漏上端那個倒三角的一半!
終於靈輪陰陽魚停滯了下來,慢慢恢複了抱團,重入丹海。
那一滴元精也穩定下來,緩緩落入淨瓶中。
肉眼可見淨瓶中界限向上浮動了一圈。
陳淮生倒抽一口涼氣,這一滴怕不是有往日三月之功?!
這宗門山中,真的是洞天福地,竟有如此造化?
是隻有今日初入靈氣沐浴,伐骨洗髓之功?
還是自己前期服食天精地華之物太多,今日集中爆發釋放?這種可能性太小,修行從來就不是靠服食天材地寶就能直接飛升的,否則也無需如此勤學苦修了。
那其他人呢?
陳淮生努力地穩住心神。
他確信這種情況應該是多種因素彙聚帶來的偶發,否則三五日之內,自己就可以直入煉氣一重,隻怕整個重華派都要來把自己解剖勘察了。
但無論如何,這都是一個好現象,即便是再無可能有今日之氣象,但哪怕隻有今日十分之一,那也是一份莫大的進境。
第二日一早的早課也映證了陳淮生的判斷。
靈力依然洶湧澎湃,但是卻再無昨晚的那種飛升舉象,陰陽魚結合日益緊密,凝結的元精也是更加精純穩定,讓陳淮生也是倍加珍惜這份回山門的修行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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