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接上回,說那坡腳書生敗興而歸,自此之後,鬱鬱不得誌。”
哪件事?
自然是畫。
什麼畫?
“是那書生痛失故友,心如死灰,一蹶不振十數載後,再一次地靈犀一動,他打定心思,禪心竭慮,發誓要完成那幅畢生力作。”
?!
歸海楓的眼中恍惚一閃,他便坐在一處茶館中。炎熔坐在自己的旁邊,認真的聽著說書先生所講述的故事。
身前的圓桌上麵盛了兩杯熱茶。茶水的表麵輕輕的蕩漾。
“要畫什麼。”
“要畫未見之物。”
“要如何畫?”
“得作未想之想。”
一位身穿青衣的說書先生站在茶館的中間,手中折扇一揮。向眾人訴說著一位書生的故事。
“他深知自己大限將至。環顧四周,家徒四壁,恍惚間,隻感覺四下無物真真正正變成了子然一身。”
“他睜眼不能看,凝神不能聽,周遭黑暗一片,他卻反常的狂喜起來。好像隻有在這絕無外物乾擾的境地,他才能尋到真正的創作,而非對其他已有事物的臨摹與褻瀆。”
“他繼續等,等到寂滅一片,連自己乾枯的肉身也感受不到,他才開始思考一隻有在這萬事萬物都不複存在,唯有他的意識獨自清明時,他短暫地成為了他精神的主宰。”
“他的想象再也不受拘束,創造著存在也不存在的事物——在他思維的疆土上,各種怪誕平地而起,蓋過了現實。”
說書先生停頓了一下,張開折扇,露出了一幅讓歸海楓有些熟悉的山水畫。
“隔天,鄰裡紛紛來到茅舍前,奪門而入,發現了書生的遺體,再無彆物,大家都以為他是凍死的,村長上前一看,書生的前麵攤著一張白紙,落滿了霜,啥也沒畫。”
“事後,人們便感慨走不出過往,癡死在畫卷前。也有說書生染了怪病,控製不住自己的法術,才整出這些怪事。”
“唯一窺見真相的夫子,卻從不對彆人說起這件事情。隻是在他臨終前,他對自己的兒子說,那被人唾棄,連名字都被忘記的跛腳書生,是真正的千古大家。”
啪~
說書先生收起折扇。
看向出現在現場的幾張新麵孔。
“今兒似乎有幾位新麵孔,不知四位客人對我這些奇聞怪談,可還滿意?”
說書先生的語氣中,帶著幾分玩味。隻不過沒人發現。
炎熔等人也從沉浸的狀態中脫離出來。
炎熔:“”
克洛絲:“”
烏有:“真有這事?”
聽到烏有的疑惑,說書先生微笑的看向他。
“若是說有個書生染了礦石病,遂願之前便鬱鬱而終,我倒確信這件事是真的。”
“添油加醋,方有滋味啊。”
說書先生毫不在意的說出了怪談故事的本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