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夜深了,皇帝來時,孩子們早已熟睡,而他滿身疲倦,進門在美人榻上躺下,就一手抵著額頭,雙目緊閉。
德妃在門前問了隨行的太監,得知晚膳用過了,便不再張羅飯食,隻命送熱水來,轉身對皇帝說:「皇上早些洗漱更衣,床上才舒服。」
「朕不願動彈。」
「那要我在邊上枯坐一夜?」
皇帝這才緩緩睜開眼,拉過德妃的手捏了捏,打起精神,由著宮女太監進來伺候。
待收拾妥當,自然是臥榻上更自在愜意,皇帝躺下後長長舒口氣,便有一雙柔軟的手,為他緩解酸脹了一整日的腦袋。
「朕一會兒困了,可就睡了,若不能與你說說話,可不許惱。」
「沒話說才好,有話說,便是有煩惱,我才心疼。」
皇帝笑了笑,舒坦地閉上眼,瞧著真是要睡過去了,可他忽然開口:「佟妃明日宣召佟家女眷的事,你可知道?」
提起正經事,德妃一改玩笑的親昵口吻,恭敬地說:「臣妾聽說了。」
皇帝道:「她必然是要給佟家一些警示,但彆做得太過了,不論是要她們跪在宮門外,還是站在宮門外,時辰太久的話,你與榮妃去打個圓場,兩邊都給個台階下。」
德妃領命:「臣妾記下了,明日會多留心些。」
皇帝輕輕一歎:「大舅父若還在,豈會有這些事。」看書菈
德妃問:「皇上,臣妾一直好奇,佟國綱大人故世後,理該由他的子嗣繼承家業,是不是走得太急未曾交代,讓佟國維搶了先?」
皇帝苦笑道:「大舅父一生戎馬,教導兒子不免嚴苛,與長子鄂倫岱關係惡劣,佟國維便兩頭討好,一邊哄著長兄,一邊拉攏侄兒。大舅父戰死沙場後,棺槨尚未回京,佟國維已與他大侄子有商有量,將家業繼承一事擺平了,朕又如何能乾涉。」
德妃感慨:「如今整個佟家,再無人可牽製他。」
屋內靜了好一陣,皇帝才又問:「這次的事,胤禛可知道?」
德妃搖頭:「臣妾不知道那孩子是否知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