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ivid="tet_c"書房裡,胤禛專心致誌地聽顧先生講學,直到天黑下課,送顧先生出門時,才想起了今日的事。
「以我之愚見,大阿哥若是滿身軍功,名震四海,對東宮絕非好事,皇上該是明白的。」胤禛說道,「太子的騎射武功,在八旗子弟中亦是上上乘,若真是上戰場,定能有所建樹。」
顧八代問:「太子很想出征?」
胤禛道:「眼看著兄弟們都大了,或是戰場殺敵,或是在朝堂立下功勞,太子坐不住,心中不安,換做誰都會如此。皇上最在乎太子,用儘心血栽培,豈能感受不到太子的彷徨不安。」
顧八代說:「四阿哥,老臣敢問,您為何求學、為何上進,為民為天下自然是,除此之外呢?」
胤禛謹慎地說:「先生想要的答案,是我能說的話嗎?」
顧八代微微含笑:「那麼,老臣可以認為,猜到了您所想嗎?」
「先生的意思是?」
「當年太皇太後曾反對立太子,但皇上年輕重情義,赫舍裡皇後仙逝的打擊太大,為了能讓皇上從喪妻之痛中走出來,太皇太後才答應了。」
「這段往事,我也聽過。」
「當時皇上子嗣尚不多,且早年夭折甚多,老臣敢說,立太子僅僅是喪妻之痛下,皇上對自己的一個安慰,十年二十年後的事,還考慮不到。」
此時,師生二人都放慢了腳步,好能在出門前把話說完,小和子也帶著其他下人,離得遠遠的。
顧八代繼續道:「一年年過去,後宮頻添子嗣,皇阿哥們茁壯成長,有了今日這般繁盛的景象,同時,太子也平平安安的長大了。」
胤禛道:「因此如今的局麵,皇阿瑪要考慮的,早就不是二十年前那麼簡單了。」
顧八代說:「騎射武功外,太子所學皆是帝王之術,皇上的確用心栽培,十分在乎太子。但皇上更重要的責任,是將當下的大清變得更強,那麼所有的皇子,都該成為皇上的底氣。可既然都是皇子,每一個人都會疑惑,為何他們不能做太子。」
「先生……」
「四阿哥,皇上能有親征的魄力,就不怕帶著太子冒險,可太子若把軍功占了,將朝堂上的大小事務也都包攬了,事事處處皆是他的光輝榮耀,其他的皇子們,還有什麼可爭可拚的,無功無過,庸庸碌碌過完富貴的一生,不好嗎?」
胤禛道:「愛新覺羅家,可不能養那些屍位素餐的廢物。」
顧八代笑道:「四阿哥明白了嗎,當太子沒那麼耀眼刺目,眾阿哥就會有取而代之的野心,而你們所做的一切,到頭來皆是為了朝廷和大清,也就成了皇上為社稷為天下的底氣。」
這番話,雖然解開了胤禛的疑惑,可也讓他的心變得更沉重,說道:「太子很困惑,但這些話,我不能對他說。」
顧八代說:「四阿哥不必憂心,索額圖大人自然也懂這些道理,至於太子自身,若能修得帝王之術,就能將這些事看開,反之,太子總不能期盼,靠著皇上無微不至的庇護,和兄弟們的無能庸碌,來保住他的東宮之位。」
「多謝先生,胤禛今日受教了。」
「四阿哥,老臣出了這道門,就當你我什麼都沒說過吧。」
「自然。」
「老臣告辭。」
胤禛回身喚來小和子,命他攙扶顧先生上驢車,小和子上前來伺候,目送顧先生遠去後,才趕回主子身邊。
「你去正院告訴福晉,我一會兒就過去用飯。」
「主子,您還要回書房嗎,福晉很惦記您見太子的事。」
胤禛道:「正是有許多話要與福晉說,先回書房處置完剩餘的事,今晚留在福晉屋裡
不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