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夫子眉頭皺的死死的,好一會兒,才吐了一口氣:“院長家中怕是有要事,你即便是追上去,想必也不會有什麼好的結果。如今也不適合再去打擾,倒不如省些力氣。”
見平兒腳步堪堪停住,略有些許無錯的樣子,他方也恨鐵不成鋼的道:“此番你著實衝動的很!你即便是要打架,卻也該等明年童試之後啊。他雖平時氣人了些,但為了這般的人放棄大好的前程,當真值當嗎?”
“夫子.”平兒聲音帶著幾分不易察覺的顫抖:“我知道錯了,可我真的沒機會了嗎?我必須要參加明年小考。全家的希望都在我身上.”
杜夫子不忍看他的眸子:“平兒,你.莫要想太多,先回吧,等院長消消氣,夫子會幫你再求求情的。也未免就不能來學堂了。隻是,想要拿到院長的舉薦信,怕是有些難了。”
其實,平兒是他的弟子。但是,平兒是罪籍,若想要小考,就必須拿到舉薦信,這也是他們這些夫子在學院任教的主要原因。誰不想要自己的門生可以一舉登科?書院院長足夠德高望重,隻要有了他的舉薦信,孩子們才可走上這仕途的第一步。
可惜,這條路平兒走的並不順暢。
杜夫子知曉事情的前因後果,自然是信任自己的學生,可是任他如何解釋,院長隻說他是被蒙蔽了雙眼。這般下去會步入他當年的後塵。
流江縣的罪籍,若想要小考,院長這封舉薦信幾乎是唯一的途徑。
平兒年歲小,學問也不錯,小考對他來講並不難,隻是如今考場怕是都進不得。
可平兒到底年歲還小,杜夫子不能將這樣的話同他說。
越想越是不好受,隻叮囑:“你記得了,以後萬不可輕易動手。如此行徑,本來即便是占著理的。最後。也討不得好。”
平兒久久的失神,藤條不知何時被他落了下來,他抿著唇看向杜夫子:“夫子,有什麼旁的方法還能讓我參加小考嗎?”
“怕是沒有。”杜夫子對上他渴望的眸子,終究還是歎了氣,他感覺將這輩子的氣都歎完了:“都是夫子沒用。若非夫子也是被貶之人,或許也可與你寫這一封介紹信。再或者,夫子有些聲望,也不必”
說罷,他堪堪停住,拍了拍平兒的肩膀:“或許,將來平兒能做個夫子也不錯。等你的門生有一日能登科,屆時,你或許也能跟著沾光”
或許是察覺自己的話太頹然了,杜夫子又笑了:“也不一定就是夫子說的這般。說不定,院長過些時日便願意為你寫舉薦信了。你如今年歲還小。再等上三年小考也未嘗不可。”
“我沒有那麼多的時間了。”
杜夫子嘴唇抽動了下:“或許,留在大荒也挺好的,未必非要出去的是吧?”
平兒暗自捏緊了拳頭:“謝過夫子,我先回去上課。”
杜夫子聽了這話卻終究攔住了他:“平兒,院長既然說了,我姑且先送你回去吧。如今這學院許是暫且不能留了。”
杜夫子說這話的時候,心下愧疚,他知道這話對於孩子的分量有多重。
平兒抿著唇,良久後才道:“平兒曉得了。收拾了東西就回,不必麻煩夫子的。”
杜夫子:“不可,我陪你回去。”
杜夫子知曉這孩子心氣高,此番打擊,也不知他能否承受的住。即便是院長不說,他也早就打定主意要送他回去:“我先前答應你母親好生照顧你,如今也該去請罪,將事情的前因後果說清楚。”(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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