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讓她先放肆一段時日。
爬的越高,栽的自然越慘。
——
玉琳琅回來上班頭一天,西門大人便包袱卷卷,茶館子擺爛去了。
她著手處理掉拖了七八天的金來福案。
案子宣判這日,那可真叫一個萬人空巷,人人在公堂外掙破頭搶好位置觀看。
當玉狐大人一身女官朝服出來時,所有迷弟迷妹們都看傻眼,兩眼發直光顧看臉了。
直至玉狐大人驚堂木一拍,出言訓斥,眾人方才醒轉。
“死者金來福,金家獨子。從出生至今,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素日裡連床都不下,更莫說下地種田。”
“二十大幾的大好青年,從未給家裡掙過一個銅板,甚至沾染賭博惡習。不但把手伸到長姐夫家,變賣其田產家宅,甚至還將長姐唯一的女兒,其外甥女邱婷芳賣入金花賭坊抵債。”
“邱婷芳年僅九歲且是良民,金來福此舉,嚴重觸犯大齊律第一卷第十八條,肆意變賣良民買賣同罪,按律處三年徒刑以上。”
“雖說法不容情,大齊律明言,殺人者處之絞刑,但法外依然有情。念及金來娣本身情況特殊,她多年受原生家庭欺壓受儘苦楚,即便嫁人後也不得不日日回家服侍弟弟吃穿用度。”
“其女被弟弟抓去賭坊抵債,金來娣舐犢情深護女心切,奮起反擊情有可原。”玉琳琅說至此,放緩聲音,眸光從堂下眾人身上一一掃過。
堂下跪著老金頭夫婦,金來娣三姐妹、邱婷芳、王大力、王娘子等人,紛紛仰頭朝她看去。
“現依大齊律判金來娣,死刑可免,流放黔州,十五年內不得離開黔州地界。”
判決一下,金來娣母女連聲道“多謝大人”,眼淚決堤抱頭痛哭。
雖說此番是要背井離鄉流放三千裡外的黔州,但至少一條命是保下了啊。
金來娣摟著邱婷芳是又驚又喜的,金家其他二位姐妹與王娘子等人,也跪在一旁連連磕頭道謝,偷偷用袖子抹眼淚。
唯一不悅的是老金頭夫婦,金老太甚至跳起來當堂喧嘩,“大人,這刁婦殺我兒,豈能放過?”
玉琳琅重重一拍驚堂木,怒斥,“看清楚這刁婦是誰?難道金來娣不是從你肚子裡爬出來的親生女兒?”
“此案,舅賣外甥女,姐憤而殺弟,悲劇源頭因何造成?你們心裡當真半點不清楚麼?”
“鑄成如此人倫慘劇,隻怪你夫婦二個知識淺薄,一味重男輕女,教育方式方法皆錯到一塌糊塗!”
“慣子如殺子,此道理自古有之。大好男兒天天懶床上屎尿都要人伺候,關鍵時候他是能打仗還是能殺敵,能下地還是能做工?什麼都不能,你還不如生快叉燒有用。”
外麵哄堂大笑。
老金頭夫婦一臉怔忪愕然,望向怒容滿麵的玉狐大人。
“兒女之所以相恨相殘相害走到這一步,完全是因為你們!愛非縱容放任,任由孩子長歪。正是你們毫無限度的縱子慣子目無法紀,才教養出如此一個不孝父母不悌姐妹不仁小輩不義家國的好大兒。”
“穢德彰聞人神共憤!”
“兒女皆是一場緣,結善緣惡緣,全憑你們自己做主。隻要孝順,隻要品德高尚身體康健,無論是兒是女,聰敏抑或平庸,皆是你們的福分。”
玉琳琅冷冷說完,又將裡長叫來淺淺訓了一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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