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嬤嬤皺著眉頭思考很久,“老夫人身體不好,萬不要告訴。”
“是,嬤嬤。”
……
清晨。
蘇明妝剛睜開眼,就猛然想起那個夢,狠狠一抖。
好在,入目是一片紅色,而非“記憶”裡的肮臟破屋,她稍稍鬆了口氣,思緒不自覺又回到夢境——夢中,第一天新房被砸,她哭了整整一晚上,第二天敬茶儀式,便帶著王嬤嬤去諷刺裴老夫人了。
裴老夫人被氣得麵色蒼白,把她趕了出去,之後裴今宴接皇令,出京為皇上辦公差。
一會敬茶儀式,她該怎麼辦?
鬨是肯定不敢鬨的,她可不想有夢裡的下場。
……哪怕是夾著尾巴做人!
好好敬茶,哪怕裴老夫人打她幾巴掌,她都不能吭聲!她絕不能像夢裡那般作天作地,最後跑出去偷人了,她想回家!
隻可惜,北燕國律法規定,成婚滿一年後才能和離,三年後才能休妻。
蘇明妝無奈地歎了口氣——因為那個噩夢,她已經看不清自己對裴今宴的感情了。
也許,她從始至終都沒喜歡過裴今宴。
剛開始裴今宴救她時,她是感激。後來裴今宴對她冷淡,她是不甘心。
玉萱公主為她抱不平,之後她們兩人便想方設法地對其打壓。
誰知那裴今宴卻是個硬骨頭,就這樣欺啊欺啊,欺出了感情,開始喜歡上……如果那種不甘心,可以算喜歡的話。
當時玉萱公主聽說她喜歡裴今宴,也是嚇了一跳,但畢竟是唯一的好友,便讓身邊幾個狗頭軍師(貼身宮女)想了辦法,教蘇明妝編排裴今宴,說裴今宴救她時順便輕薄了她。
蘇明妝越想越羞愧——當時她也是瘋了,怎麼能做那樣的事?
這時,帷帳簾子被人從外麵撩起一條小縫,明亮光線從縫隙中照入昏暗的床內。
是雅琴。
雅琴見蘇明妝紅腫著一張小臉坐在床上,急忙問道,“夫人您又哭了?您若是心情不好,就罵奴婢出出氣,萬不要憋壞了身子。”
蘇明妝看到雅琴,心中慚愧。
因為夢裡,她沒銀子時,竟……把雅琴和雲舒賣掉了,她真不是人!
“沒……沒有,就是想家了,還有,你們以後就叫我小姐吧,這樣……我也好像回家了一樣。”
“是,小姐,”雅琴倒是沒多想,畢竟小姐一向任性,她們早就習慣,“現在時辰還早,您可以再睡一會,等到了時間,奴婢再叫小姐起床去敬茶。”
小姐素來喜歡賴床,有時甚至一覺睡到日上三竿。
“不了,不睡了。”蘇明妝利落地下了床。
雅琴見小姐起床,便叫來了其他丫鬟,服侍小姐梳妝打扮。
蘇明妝坐在梳妝台前,看著銅鏡裡那張美豔動人的臉蛋,不寒而栗——從前她曾因為自己這張臉沾沾自喜過,但後來失去家族庇護才知道……紅顏多薄命。
那些男人,就像蒼蠅一般嗡嗡圍著她轉,隻要找到機會,就狠狠叮上來。
有些權勢大的,即便沒機會,也會創造機會,就好像……她也創造機會主動陷害了裴今宴,逼著他娶她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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