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嬤嬤等人震驚,可惜身為學士府下人,她們又不敢當麵頂撞主子,隻能暗暗著急。
嚴氏正要勸,二夫人霍薇便擺了擺手,用手勢告訴妯娌兼好友——這件事你彆管。
蘇明妝垂眸,“……明妝知錯了。”
“???”眾人。
嚴氏和霍薇都驚愕——今天這蘇家小姐竟能忍氣吞聲?之前誣陷今宴,煽動蘇學士來國公府鬨事的勁頭去哪了?
王嬤嬤等人,也懵了——打人不打臉,裴二夫人欺人太甚,小姐怎麼會不生氣?
蘇明妝自然不生氣,因為她知道,裴二夫人說的都是實話,她挨罵也是罪有應得。
她現在隻想安穩度過這一年,一年之後與裴今宴和離,回到學士府,做一個乖巧孝順的女兒,一直陪伴父母。
再者說,她把裴老夫人氣病,彆說罵她,便是把她綁在柱子上抽幾十鞭子都是應該的。
隻要給她留一口氣,隻要讓她活著回家,她都能接受!
廳堂內,鴉雀無聲,場麵一度十分尷尬。
霍薇哪是這麼好對付的主兒?片刻驚愕過後,立刻冷笑起來,“蘇姑娘不是出名的京城雙珠嗎,怎麼就這麼認錯了?我很好奇原因呢,說說看。”
蘇明妝恭敬回答,“從前是晚輩年幼無知,如今已為人婦,自需明事理、講道理。”
“哈?你以為這樣,今宴就能看上你?不是當嬸母的打擊你,今宴那孩子最是有原則、好顏麵之人,而且還記仇,他原諒不了你的。”霍薇笑吟吟,眼神一直在女子臉上,想捕捉她的懊惱和挫敗。
蘇明妝心裡道:裴二夫人了解裴今宴,他確實記仇。
夢裡,兩人同一屋簷下、擦肩而過,他都不會看“她”半眼,她在他心裡,甚至都不如國公府裡的一條狗。
“明妝多謝嬸母提點。”
“……”霍薇臉上的冷笑慢慢收斂,唇線抿緊,眼神也有了殺氣,用更惡毒的口吻道,“今宴心裡有喜歡的女子,如果不是因為你栽贓,今宴早於她雙宿雙飛了!”
蘇明妝一愣,下意識抬眼看去——裴今宴現在有喜歡的女子?不會吧!?在夢裡,這個時間段裴今宴一心撲在差事上,滿腦子都是振興國公府,哪怕是顧翎羽,也是後來出征,兩人慢慢日久生情的。
當看到裴二夫人那得意的表情,她明白了——原來是故意說出來刺激她的。
這刺激可以說完全……不疼不癢,她真的不在乎。
不過,蘇明妝轉念一想——她相信這些會真實發生,但她以做“夢”的形式知曉,便有一個視角問題。
人心隔肚皮,她的視角當然看不到裴今宴心裡在想什麼,也許在顧翎羽之前,他還曾喜歡彆的女子呢?
或者,裴今宴此時有喜歡的女子,但因為她的出現、因為她把國公府攪得天翻地覆,所以裴今宴便沒心思在男女之事上,直接把那段感情淡忘了?
據她的了解,裴今宴這個人雖是奇才,但生性淡薄,哪怕是後期和顧翎羽在一起,兩個人更多的也是惺惺相惜、相敬如賓,並不像有些性情中人那般摯愛濃烈。
想到這,蘇明妝思忖片刻,又認真問道,“請問嬸母,方便告訴我那位姑娘的身份嗎……您彆誤會,我不是想報複,隻是不忍心拆散一對有情人。如果裴將軍願意,可以娶那位姑娘為平妻,待滿一年後,我與裴將軍和離,這樣裴將軍就能和那位姑娘在一起了。”
“……”霍薇直接被噎住了。
“……”眾人。
蘇明妝見裴二夫人一副吃了蒼蠅的表情,懷疑自己是不是想錯了——也許人家隻是想刺激她一下,她這般回答,倒好像是拆招,讓裴二夫人下不來台。
裴二夫人身份特殊,蘇家後期的衰敗,母親被氣死、父親把她趕出家門,也和裴二夫人有一些關係。
她自知自己是“京城雙豬”,是眾人口中的廢物,她無才無能,不敢妄想對付這些未來的顯貴,所以隻能伏低做小,更何況一切都是她罪有應得。
如果不是她招惹裴今宴,父親也不會與裴家為敵,後期平步青雲的裴家也不會把蘇家鬥敗。
對!她不能把關係鬨得太僵!
想到這,蘇明妝主動為裴二夫人挽尊,“當然,裴將軍願意娶誰,是裴將軍的自由,退一步說,裴將軍的終身大事也由老夫人做主,剛剛是晚輩逾越了,晚輩道歉!”
說著,規規矩矩地福了一個禮。
“……”眾人——真是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彆多!
霍薇被氣得臉色發白,“好……好……好你個蘇明妝!難怪今宴會中你的圈套,果然有一手!”
“……”蘇明妝欲言又止,不知如何解釋。
“咳咳……”一旁嚴氏咳了起來。
蘇明妝急忙關切問道,“老夫人您怎麼樣?是不是身體不舒服?要不然晚輩快速敬茶,您早些回去休息?”
嚴氏雖不會表現出明顯敵意,但對蘇姓女子也沒有半分喜歡,冷淡道,“無礙,不勞蘇姑娘操心。”
霍薇冷笑出來,“我還在想,譽滿天下的‘京城雙珠’怎麼會如此乖順,鬨了半天,是想早些結束敬茶儀式啊?”
為何蘇明妝和玉萱公主被稱為京城雙珠?
因為,一個是蘇學士和夫人的老來女;一個是當今聖上和皇後娘娘的老來女,兩人極其有緣,
不僅同年出生,而且都被父母慣壞,脾氣驕縱不講道理,在京城閨秀圈子裡,人緣是頂頂臭的,沒人願意與兩人交往。
至於為何叫“雙珠”,表層意思是“老蚌得珠”,底層意思是“蠢笨如豬”。
蘇明妝解釋,“嬸母您誤會了,晚輩沒有……”
沒等其話說完,霍薇便挑眉陰笑,“不是來敬茶嗎?來呀,開始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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