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不小心救了蘇學士之女,被誣賴、名聲掃地,他又重新開啟了隱蔽所——白天依舊維持淡定沉穩,到晚上才跳到來涼亭上,看著熟悉的夜空和月亮,懷念兒時。
那時候父親健在,母親身體康健,他雖有理想在身,但頭上有兩把保護傘,人生是快樂的。
還沒等他準備好,父親卻突然去世,母親傷心過度憂鬱成疾,他也被迫一夜長大,撐起國公府這個攤子。
若叔叔們還在國公府,他壓力尚小一些。
但因為家族計劃,父親和叔叔們分家,各自發展,他難有依靠。
今日他被姚國舅辱罵時,起初以為自己扛不住了,後來強逼自己去回憶從前,思考理想,竟平靜下來,覺得和淒慘境地比起來,幾聲辱罵不疼不癢。
本來以為就這麼扛過去了,直到夜深人靜,姚國舅的辱罵再次自腦海中浮現,悲痛憤怒才發作起來。
他跑到隱蔽所平息心情,誰知道剛坐一會、喝了半罐酒,就跑來個不速之客,把他生生趕走了。
裴今宴沉穩如潭的雙眸,泛起些許少年躁意,不悅地看向小涼亭——好麼,那女人直接躺美人靠上了,這是打算今晚就歇這了?
好在,沒一會,女子從美人靠上起身。
就在他以為,她會離開時,沒想到她又重新坐在美人靠上,還揮了揮拳頭,好似做下什麼決定了一般。
裴今宴舉起酒罐,灌了一口酒。
他想等她離開,他再回涼亭上待一會。
卻沒成想,兩個固執的人,一個在涼亭,一個在屋簷,就這麼熬了一夜,直到黎明才分彆離去。
……
清晨。
王嬤嬤擔心小姐又不睡,起了個大早,急匆匆趕來。
果不其然,
小姐坐在桌旁,左手翻著賬冊,右手撥著算盤。
她的算盤水平與掌櫃們比,有著天差地彆,撥得又慢又生澀,好在認真。
算出了數目,還會拿筆在紙上記錄下來,隨後盯著紙上字,皺著眉毛不知想著什麼。
王嬤嬤站在門口好一會,見小姐終於收回思緒,準備繼續算賬,這才找到機會,見縫插針地問了句,“奴婢見過小姐,小姐昨天不會又沒睡吧?”
蘇明妝扭過頭,一雙水盈盈的大眼,眼下有淡淡青色,“是王嬤嬤啊,你起得真早。我昨天下午睡了,所以晚上不困。”
王嬤嬤歎了口氣,“奴婢擔心您把身子熬壞。”
蘇明妝笑道,“你把我想的太脆弱了,哦對了,我記得我們院子裡有個丫鬟從前是馬夫的女兒,會養馬也會騎馬,是誰來著?”
“習秋。”
“習秋,竟是她。”蘇明妝想到昨天要給她守夜,濃眉大眼、厚嘴唇的姑娘,“行,一會她起身,讓她來見我。”
說著,取出一張紙,快速寫字起來。
“是,奴婢去為小姐準備早膳。”王嬤嬤看向紙張,發現小姐好像在寫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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