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明妝見到裴二夫人臉上的驚愕,也沒隱瞞,直接說了,“因為我雖出身書香門第,但除了兒時必須讀的書外,其他書並未看過幾本,所以心思浮躁、言語粗俗,也讓父母操碎了心。現在想著重新開始,那便也開始讀書罷,多讀一些書總歸是有好處的。”
聲音一頓,笑道,“過些日子,我還想學武呢。倒是不用當女將軍,最起碼也不能手無縛雞之力。嬸母那裡可有好的女武師,幫忙推薦一下,束修優厚。”
霍薇驚訝得不自覺抬高音量,“學武?你不是拿我尋開心吧?”
要知道,京城貴女們崇尚柔弱文雅,厭棄魯莽粗暴。
蘇明妝搖頭,表情誠懇,“我怎麼會拿長輩尋開心呢?是真想學,這兩日我正學騎馬呢。”
當官家小姐,處處有人伺候,當然可以柔弱。
但……一旦被逐出家門呢?
被逐出家門、又沒有夫君做依靠,柔弱女子就成了待宰羔羊!
她不想做待宰羔羊,哪怕她避不開夢裡的命運,再次淪落到那個境地,也絕不以色侍人,要靠自己的力氣、能力過活!
學武不僅能強身健體、增加力氣,必要時還能自保,為何不學?
霍薇嘴巴張得更大,“你?學騎馬?”
蘇明妝點頭,“嬸母不信?現在我就騎給你看。”說著,對著窗子抬聲道,“習秋,準備……”
“彆彆彆!我信,我信還不行?”霍薇伸手揉了揉自己下巴——張嘴時間太長,有些酸。還暗暗警告自己,她是長輩,彆表現得一驚一乍,得有點深沉!
習秋從旁邊跳了出來,在窗外仰著頭,“小姐怎麼啦?是要出門,還是學騎馬?”
“沒事,你先去用早膳,晚一會我騎。”
“是小姐,奴婢一會快點吃完,然後就去把馬牽回來。”
習秋的興趣就是馬,無論是養馬、騎馬、趕馬車,都喜歡,最近教小姐騎馬,更是上癮得緊。
霍薇終於是信了,她看著明豔動人的女子,歎了口氣,“你真要學武?”依舊難以相信,這麼一位柔弱貴女,要練武。
“是的,如果嬸母那沒合適人選就算了,回頭我去尋一名。”
霍薇咬了咬唇,“你願意讓我教嗎?”
“啊?”這回愣住的,換成蘇明妝。
霍薇尷尬地撇過頭,“我說,我教你練武。雖然我年紀大了,但滿京城我說是女子武力第二,就沒人敢說第一。”
“這……其實也不用……”蘇明妝剛拒絕,卻想起夢裡的內容——正是裴二夫人的兒子裴今酌,後期平步青雲,與她父親成了死敵。
那裴今酌有裴家人的清流之風,身上無一汙點;又不同於裴家人的耿直,其心思縝密,手腕圓滑。加之得勢,彆說父親,便是其他權貴朝臣,也很難與之抗衡。
但如果,她和裴今酌的親娘搞好關係呢?
以後裴今酌不看僧麵看佛麵,應該也不會太過分吧?
想到這,蘇明妝表情一變,楚楚動人的麵龐滿是崇拜,“真的?那真是太好了!晚輩何其榮幸?京城誰人不知嬸母巾幗不讓須眉,能得到嬸母的親自教導,明妝真是榮幸之至,明妝一定會用心學、好生練,不辜負嬸母的栽培。”
說著,還用最規矩的姿勢,給裴二夫人行禮。
霍薇直接懵了——這都什麼跟什麼?她就是覺得自己之前占了人家名參的便宜,想多做一些,蘇小姐反應就這麼誇張?
不過該說不說,她雖誠惶誠恐,心裡還是……美滋滋的。
這麼一個如花似玉的姑娘,眨著亮晶晶的眼睛,眼睛裡滿是崇拜,誰能抗拒得了?她尚為女子,都扛不住,更何況男子?
所以說,今宴的定力可真足啊。
蘇明妝異常熱情,“嬸母可用過早膳?若不嫌棄雁聲院丫鬟們手藝不佳,便一起用個早膳吧。”
“呃……不……我用過了,”霍薇受寵若驚,“你不用這麼客氣……嗨,被你這麼一鬨,我都忘了我來做什麼了!我是來感謝你的。”
蘇明妝內心波瀾不驚——算算時間,她精心準備的藥應該生效,老夫人身體也應該好轉了。
但臉上還偽裝出無辜,“嬸母說的是哪兒的話?嬸母幫明妝這麼多,應該明妝謝嬸母才是。”
“……”霍薇已經已經被這甜蜜攻擊得潰不成軍,“你……咳咳,你彆這樣,我們正經說話。”
“好。”蘇明妝也收回了誇張的奉承,恢複了正常。
霍薇看了一眼桌上的書,又看了一眼端莊美豔的女子,歎了口氣,“楓華身體改善很大,這都多虧了你的藥,我……都不知該怎麼感謝你好。”
蘇明妝聽說老夫人身體好轉,也是鬆了口氣,“請嬸母彆再這麼感恩戴德,我們交易敲定,一手交錢一手交貨,互不虧欠的。”
霍薇苦笑,“互不虧欠?我是那三歲小兒嗎,看不出這交易不公平?你拿的是真金白銀,我卻隻要對你態度轉變,哪有這麼好的事?”
蘇明妝挑眉梢,指尖劃了劃麵頰——哎呀,被看出來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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