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中,蘇明妝並未與裴今酌有正麵接觸,但聽過其事跡——
裴相為人陰邪、喜怒不定,愛好斂財。
但盛傳其有原則:不斂罪臣之財,若是輕罪,還有可能通過買通裴相來逃脫法網;但若重罪,他是不碰的。
然而,後來卻出了一名馬姓官員,暗中賣官鬻爵、陷害忠良、斂財無數,後來東窗事發後,跑去尋求裴相幫助,還獻出大量銀錢。
就在所有人以為,裴相不會管他時,沒想到裴相卻意外地收了銀子,不僅如此,還讓他又追加了一些銀兩。
而就在所有人以為,馬姓官員安全時,卻沒想到裴相親自稽查此事,對馬姓官員嚴判,打破了自己原則!
後來有人小心翼翼問裴相,為何要打破原則,
裴相的回答是:原則就是用來打破的。
就在所有人以為,從此裴相會毫無原則斂財時,隨後,裴相又重新不收重罪的銀兩了。
可謂,把喜怒無常的形象,發揮到淋漓儘致!
蘇明妝皺了皺眉——有沒有一種可能,那姓馬的,曾經害過裴家?有時間,她應該了解下馬姓官員。
不說那個人,就說眼前的裴今酌,也和夢中傳聞裡的不一樣!
難道是,後期性格有所改變?
蘇明妝按照現有的信息,開始推理——裴今酌知曉家中銀錢短缺,所以想去參軍賺銀子,卻被父母無情拒絕,要求他好生準備武科舉。
他在憋悶委屈中,隻能趕考,卻沒想到武科舉時不小心騎射摔斷的腿……如果他的腿是在武科舉時摔斷的。
若她是裴今酌,肯定就當場瘋了——想去前線賺銀子,父母不肯,要求科舉,科舉卻摔斷了腿。這樣既不能當官、又不能上戰場,成了廢人不說,還要當一個眼看著家族破敗的廢人。
所以性格上有變化,是可以解釋的。
蘇明妝正忘我地思索著,突然感覺有人輕碰她的肩,收回思緒,順勢看去,卻見是王嬤嬤。
王嬤嬤擔憂道,“抱歉小姐,剛剛奴婢喚了您很多聲,您都沒回應,奴婢才鬥膽冒犯您。”
蘇明妝笑道,“我剛剛想娘家的事,想入迷了,下回你叫不醒我直接推便可,不用道歉。”
女子容貌本就明豔動人,因為笑容溫柔,更如同在其麵龐上增添了許多光芒,令人移不開眼。
孫掌櫃心中暗暗驚歎——賊老天啊,你可算做件好事,把這樣的大美人,配給國公爺!
裴今酌急忙收回視線——非禮勿視!不過,她這變化也太大了吧?拋開傳言,單看現在的蘇小姐:出身蘇家、國色天香、謙遜溫柔、還聰慧善於賺銀子,這麼完美的姑娘能因為他說兩句話,就喜歡他?祖墳冒青煙,也輪不到他!
裴今宴淡淡地抿了抿唇——在今酌麵前,所以失態?從前,她並未這般失態過。
蘇明妝歉意道,“剛剛我想一些私事,所以失神,並未聽你們聊什麼,你們說到哪了?”
裴今宴頷首,“是這樣,我聽了孫掌櫃臨時加的話術,覺得可行。畢竟,即便有分紅做誘惑,『那位』也未必能同意這荒唐事。但如果中間多兩重經手人,即便被針對,也能找替罪羊脫身……
當然,我的意思並不是讓孫掌櫃頂罪,朝廷水深,想頂罪也不需真搭一條人命。但有個問題,卻難解決。”
“什麼問題?”
“晉國公府,他既然盯上了望江樓,如果拿到望江樓的把柄,隻怕不會善罷甘休。”
蘇明妝驚道,“對,我竟忘了晉國公府!還好你想到了,”
聲音一頓,又道,“你剛剛說,中間多兩重經手人?我認為,可以在這條思路上下功夫,我們隻用望江樓來散播信息,絕不讓望江樓參與其中,然後找幾個人、或鋪子,來運作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