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考!”蘇明妝怕老夫人再勸,直接起身道,“老夫人您先休息,晚輩告辭了。”
說完,也不拿那些軍醫書,轉身就走。
王嬤嬤等人匆忙對老夫人福了個禮,之後跟了出去。
。
出了知春院,王嬤嬤焦急問道,“小姐,您真要殺雞?”
蘇明妝一掃白日裡的鬱結,腳步輕快,“當然,老夫人能殺得,我為何不能殺?”
“但……小姐您好好的,學什麼軍醫術啊?那哪是大家閨秀該學的東西?”
蘇明妝放慢了腳步,臉上輕鬆逐漸消失,轉變為凝重。
王嬤嬤當即便後悔——她怕是惹小姐不快了。
就在王嬤嬤思考著,要如何給小姐賠不是時,卻聽小姐的聲音,若月下清泉、潺潺響起,“說實話,我也不知學軍醫術有什麼用……也許一輩子用不上;甚至於學武、也一輩子用不上。學這兩個東西,固然有我的執念,但更多的,還是想讓自己忙起來。
人一閒,便總胡思亂想,回憶過去的種種不堪。每次想起,悔不當初,卻又無法改變,最終痛不欲生。最令人痛苦,莫不是一個‘悔’字!所以,為了減少自我折磨,我便想忙碌起來、讓生活充實起來。”
蘇明妝說的是自己夢中的不堪,王嬤嬤隻以為小姐說的是出嫁前所做的荒唐事。
王嬤嬤勸道,“過去的事都過去了,小姐還在意做什麼?何況當時,小姐年紀還小,誰小時候還不做一些荒唐事?”
蘇明妝知道兩人說的不是一件事,但隻把王嬤嬤當成一個間接傾述對象,“是啊,年輕時難免荒唐,但若走出來,也不是一朝一夕能做到。我現在能做的,便是儘量忙起來,把想學的都學了、想做的都做了,剩餘那些痛苦記憶,交給時間。”
王嬤嬤也是讚同,“小姐說得對,技多不壓身,多學點準沒錯的。隻是這殺雞……就免了吧?”
蘇明妝扭過頭,笑盈盈地對王嬤嬤道,“不免!一定要殺!路漫漫其修遠兮,吾將上下而求索。醫道艱而誌強兮,吾始勤習先殺雞!王嬤嬤,明天先給我準備五隻活雞!”
王嬤嬤哭笑不得——什麼跟什麼啊?小姐還真要殺雞?
……
沒錯,翌日,蘇明妝真的開始殺雞了!
起初,蘇明妝先問雁聲院的下人們,誰會殺雞、誰來教她殺雞,有重賞?
雖然重賞之下必有勇夫,但雁聲院卻沒有殺雞的勇女,丫鬟們聽說殺雞,都嚇得瑟瑟發抖。
王嬤嬤雖上了年紀,但到底一輩子在宅子裡伺候貴人,沒真像普通婦人那般殺雞殺鴨,也是發怵的。
這也難不倒蘇明妝,她拎著撲棱的活雞便去了廚房,讓廚子教。
不到一上午,五隻雞處理得乾乾淨淨。
下午時,便拎了一隻大公雞,去知春院“考試”去了。
考試結束,知春院丫鬟們,嚇暈了幾個。
蘇明妝低頭看著自己沾滿血的雙手,緩緩勾起唇角——她好像,找到了對抗痛苦回憶的辦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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