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今酌過激的反應,把蘇明妝嚇了一跳。
她急忙轉身跑了出去,待出門後才想起——如果她沒記錯,他明明穿著中衣的,要這般驚恐嗎?搞得好像他是黃花閨女、她是登徒子一般。
就算男女大防,但這種不小心撞見也隻是誤會,大男人用這般害羞?
裴家人,真是一個比一個怪。
少頃,房門被從裡麵拉開。
裴今酌已經穿戴好,表情沉定,隻是麵頰還有一些紅暈,“抱歉,久等了。”
蘇明妝進了房門,隨口問道,“青竹院沒留下人?”
“留了個守門的。”
蘇明妝沒再繼續這些閒聊的話題,見關了門,便掏出地圖,“剛剛我和錦王見了一麵,他把地圖交給我,說明日出發,他會按照這條路線走。即便出其他情況,也會選一條距離最近的路線,你們在此埋伏便可。”
裴今酌也收斂心神,接了地圖,仔細看過後,確定沒什麼問題,點了點頭,“我知道了。”
蘇明妝依舊擔心不已,“錦王的隊伍,算上他一共有十六人,武功都不錯。你的隊伍有多少人?”
“三十。”
蘇明妝吃了一驚,“三十人?短短五天,你去哪找了三十人出來?他們……靠譜嗎?”
“這個就不方便透露,不過你放心,即便他們有所傷亡,也不會留下屍體和線索。”
蘇明妝知趣地沒繼續問。
心中暗道——果然,裴今酌的潛能非比尋常,他隻是沒逼到絕境。
裴今酌見女子沒再說話,不由得自責——人家給他無私幫助、大筆銀錢,他就是這般敷衍?
掙紮片刻,解釋道,“我剛剛並非刻意隱瞞,而是……從前從戰場上回來的舊部,他們不忍心家人過得清苦,所以匿名落草為寇,如果我把他們身份說出來,會連累家族。”
蘇明妝急忙道,“你誤會了,我沒生氣,疑人不用用人不疑的道理,我還是知道的。”
聲音一頓,又問,“等等,家人過得清苦?不是說上戰場能賺到很多銀子?”
裴今酌深深看了她一眼,“原本,我也是這麼以為的,後來去了一趟鎮戍關,才知道,有些東西沒我想的那麼簡單,從前是我天真了。”
“???”蘇明妝不懂。
提起那些黑暗,裴今酌也不願再過多回憶,搖了搖頭,“此事說來話長,以後有機會再說。你隻要知道,無論是朝廷、民間,還是軍隊,都是弱肉強食就好。
還有,鎮戍關的情況,也有可能和武王滲透有關,皇上和武王為更多拉攏勢力,會對中立者使種種手段,那些隻想單純報效國家,而不想卷入黨派爭鬥的人,有可能遭殃。”
蘇明妝恍然大悟——之前裴今酌說,二叔回京不再領兵後,張壯被排擠,也有可能出於這個原因。
搞不好還被搶了功勞。
兵營中,將士除了固定薪水外,全靠功勞賺賞銀。
被排擠攻擊的兵士,冒著生命危險得的功勞被搶走,自然無法補貼家人,最後心灰意冷地落草為寇。
蘇明妝鬆了口氣,“實話說,我貿然讓你組建勢力後,還曾自責過,覺得自己太過隨心所欲、強人所難。現在聽你說這些,心裡好受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