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勇這一嗓子,倒叫所有人的視線都彙聚到一處。
大家順著他的目光,往紹銘珩夫妻倆的位置看去。
卻見,原本容顏清秀的麗人,此刻臉上皮肉外翻,到處坑坑窪窪好似被犁過一遍的稻田,滿目瘡痍。
而原本鼻子和眼睛的位置,如今也隻剩下三個黑黝黝的窟窿,在血肉模糊的臉龐上,更顯得驚悚詭異。
“哎呦我的個天爺,這娘們怎麼成這樣了。”
“啊,真是嚇死個人。”
“嗚哇,鬼啊!爹爹,娘親,孩兒怕!”
……
隊伍中,人們議論紛紛,但看向紹銘珩的目光都帶著絲絲驚懼之色。
仿佛這人是什麼窮凶極惡的殺星,大家哪怕是說話也都壓低了聲音,生怕被對方聽到。
“啊啊——”
“嗚呃……嗚嗝……”
許是聽到李勇的聲音,原本躺在地上半死不活的王敏悅,這會兒突然激動的爬起來,蠕動著身子不斷朝聲音的方向爬去。
倒是讓大家發現,原本被衣袖遮的手掌竟也失去了蹤影,而女人的嘴裡,牙齒和舌頭更是被剜人去,獨留黑黝黝的一個空洞,發出道道毫無意義的氣音。
“啊啊啊!醜八怪,敢嚇老子,找死!”
看到這麼滲人的一幕,尤其是那渾身血呼啦擦的東西還往他跟前爬,李勇被嚇得險些尿了褲子,忙不迭撿起一塊石子砸在女人身上,嘴裡怒吼道:
“滾,趕緊給老子滾,滾呐。”
王敏悅後背一痛,又聽得男人嫌惡的怒吼,原本滿懷期待的心頓時涼透,連帶著動作都停滯下來。
一時間,整個人都陷入絕望之中。
紹銘珩眼中閃過暢快之色,隨即將女人提著頭發拖回邵家的地盤。
“大哥,你怎麼又把它帶回來了?我還以為你……”
紹老二指著不成人樣的王敏悅,看著兄長的目光,欲言又止。
倒是紹父和徐氏等人並不知曉兄弟倆先前的談話,初一看到王敏悅的慘狀,心裡也是瘮得慌,不過想起對方做的醜事,就算被浸豬籠都是活該,倒也不覺得有什麼不對。
當下,大人們都隻用手遮住孩子的眼睛,看向王敏悅的目光嫌惡又鄙夷。
“你大哥做的對,這女人不守婦道,按理打死也是罪有應得,但咱們家今時不同往日,流犯途中還是安守本次份一點好,省的犯了差爺們的忌諱。”
紹父拍了拍老二的肩膀,說罷便領著一眾兒女提上東西,跟上解差們的步伐。
這處位置莫名其妙又是打雷又是地龍翻身,邪乎的很,大家夥都怕後頭還發生什麼事,在空地上等了大半晌,沒見有餘震發生,一行人趕緊急匆匆離開。
哪怕是受了重傷的犯人,這會兒都隻讓家裡人簡單弄了個擔架抬著走。
直到當天晚上,隊伍才在一處背風的山坳處落腳。
因著行程過了近半,此時流放隊中,挨家挨戶多多少少都在沿途買了些被褥、衣裳、草席之類的必備物。
有些條件好的,還學紹臨深一家賄/賂解差,去城裡買了馬車存放行李,偶爾還能坐上去歇歇腳。
故而,大家一聽到解差出聲,說是讓他們原地歇息,個個忙不迭將或背、或扛、又或用獨輪車拉著的行李物件放下來,搶了塊平坦的地方就準備鋪上。
一時間,營地中倒顯得尤其忙碌。
紹臨深前段時間經過一處縣城時,為避免太過顯眼招人恨,就讓全福他們駕著馬車先行一步抵達邊疆,自己則帶著妻兒老小隨流放隊慢慢前行。
而在解差和其他犯人眼裡,就是紹臨深被曾經的下人背叛,那些值錢的家當都讓全福他們隨馬車盜走了。
紹臨深巴不得大家這麼想。
當時,他和妻子就配合著演了一場撕心裂肺的哭戲,當著眾人的麵,用最後一根金簪賄賂解差,求得一次進城的機會。
進城後,他就去當鋪將他二姐給的玉鐲死當,得了二百兩銀子,購置了一些路上吃的乾糧和米麵,以及一些棉衣棉被。
邊疆苦寒,他們從京城出發時就已經是深秋時節,而今越往北走越冷。
而棉花這種東西,還屬於奢侈品,價格也是貴的離譜。
紹臨深給一家老小都置辦了一身厚衣裳,幾床棉被,就花了一百兩銀子。
其中最大支出,還數花錢買了一頭毛驢和一個破破爛爛的二手車廂,單就這還花了五十兩銀子,被其他人直呼是大冤種,傻憨憨。
紹臨深可不管,反正他明麵上現在就剩下二十兩不到,吃的也是越發摳搜,能用“野草”、樹葉參著糙米煮,就堅決不吃麵餅乾糧。
一家老老小小吃的是麵黃肌瘦,乍一看,就跟山裡跑出來的野猴一般,身上還隱隱散發著股臭味。
尤其是婆媳倆,風吹過她們身邊,後頭的犯人聞到味兒,都能生生被熏暈過去。
一家人直接被大家嫌棄的強烈要求在隊伍最後邊跟著,堅決不讓他們有靠近彆人的機會。
這一番操作,落在紹臨深一家的目光倒是少了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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