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珠呢?”
關家,東廂房內。
關氏夫妻倆同樣病臥在床,虛弱得連抬手的力氣都沒有,還不忘瞪著眼睛詢問床邊的兒子。
關景言舀起藥湯的動作微頓,既然勸慰道:
“她去娘家了,她堂弟被聖上封為真人,爹娘不是還讓她同娘家人好生相處嗎?你們若是想見她,孩兒待會兒去把人喊回來?”
“不,不準去。”
關娘子連忙阻止,一旁的關父也是不住點頭。
昏暗的油燈下,夫妻倆如今的麵貌著實滲人。
自打四月院試結束,關景言又一次奪得案首後,夫妻倆就瞬間病倒。
短短一個月時間,兩人就病得隻剩皮包骨頭,臉上毫無血色不說,還隱隱透著青灰色,眼睛深陷,兩片薄唇都快包不住牙齒,開合間黑黝黝的,就像一口枯井。
“景言,既然那丫頭喜歡在娘家待著,你就不要去打擾她了,咱們一家隻要平平安安就好。”
“至於科考……你年紀還小,咱們不急,現在多積累經驗,以後也能一飛衝天。”
關娘子掙紮著握住兒子的手,麵上緊張的勸著。
她實在是怕了。
雖然她一早就知道,那個紹寶珠身上有些神異的地方,可隻要能讓兒子連中三元,考上狀元,些許小事都是無傷大雅。
可關娘子沒想到,自己不過是希望兒子能先中個小三元而已,怎麼就把全家人都賠進去了?
兒子縣試得案首,公婆立馬臥病在床。
兒子府試得案首,他們夫妻倆原本康健的身子也忽然倒下。
這要院試再得一個案首,關家中招的又該是誰?
如今,家中大半田產都賣了換藥吊命,往後他們一家又該如何生存?
關娘子還想等著兒子當官後,給自己討個誥命夫人當當,可不想連福都沒享就走了。
因此,這回院試成績一出來,關娘子再也笑不出來了,眼中心底想的都是自己能不能活。
當下,她就拉著兒子嚶嚶哭泣道:
“兒啊,娘從小含辛茹苦將你養大,實在不想連孫子都沒抱過,就這麼……就這麼離你而去啊!”
關父同樣淚流滿麵,可這會兒卻被濃痰卡住喉嚨,實在沒法說話,隻一個勁兒拿眼睛盯著兒子。
“爹!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