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熹微,夜晚的涼意還未散儘,就有村民在忙碌的準備著朝食。
紹臨深早早醒來,吃過昨日放在空間裡的米飯後,便手腳麻利的往村中最為顯眼的一座青瓦房而去。
“叩叩叩——”
門板被人輕輕敲響。
院中,兩鬢斑白的李村長正拿著布條,將手指包裹住揩拭牙齒,聽門外有人呼喚自己,手一頓,匆忙將揩齒布收起,大步走到門後,打開一看。
見是昨日在村中一“鬨”成名,估摸近段時間都在大家嘴邊嘮嗑著的臭小子,眉頭一挑,奇道:
“你小子不趁現在日頭不曬去山裡挑水,跑老夫這裡作甚?”
紹臨深左手一筐剛拔的草料,右手一桶從空間裡取出來的清水,在李村長的注視下,樂嗬嗬將東西放在院子中央。
臉上略顯羞澀道:
“李叔,昨天那一鬨,我婆娘和孩子都有些驚著了,這會兒三個人都還發著熱呢,我想借你家牛車去縣裡一趟。”
說著,他還十分上道的往李村長手裡塞幾文錢,卻轉瞬又被推了回來。
李村長直爽道:
“鄉裡鄉親的,你跟叔客氣這乾啥?待會兒記得把草料給我家牛喂飽,隻管拿去用就是。”
這年頭大家都不容易,他貪這點錢做什麼,指不定過些日子還不如一桶水值錢呢。
因而,李村長也不等紹臨深繼續開口,隻說他家婆娘一年到頭不是頭疼腦熱,就是腰酸腿疼,就沒見過村裡哪家小媳婦這麼嬌氣的。
“你昨兒個能想通最好,叔也替你高興,以後自己警醒點,可不要太對人掏心掏肺。”
李村長意味深長的拍了拍紹臨深的肩膀,轉頭就提起地上的一桶水往廚房走,順道告訴紹臨深,要實在過意不去,就多給他提一桶水過來。
“人老啦,腿腳都有些不利索,這見天往山裡提水,還真有些吃不消,這回可讓叔占了大便宜。”
紹臨深看這小老頭樂嗬嗬往屋裡走,張了張嘴,到底沒說什麼,隻將一籮筐草料喂給老牛後,將其套上板車,一路牽著繩子往紹家趕。
此時日頭漸漸升起,廚房裡躺著的母子仨還跟死豬似的“睡”的不省人事,任憑紹臨深一路扛到板車上,他們也是毫無知覺。
距離村子最近的縣城,哪怕坐著牛車,一路走來也得耗費一個時辰。
直到紹臨深牽著老牛來到城門口,前邊已經排了一條長隊。
隊裡都是些挑著木柴或蔬菜來售賣的老農,偶爾看到幾個挎著籃子的婦人,對方也是雙手護在竹籃上,裡邊用柔軟的草屑裹著雞蛋,用來換些油鹽或是針頭線腦的小物件。
“入城一人一文錢,你後頭的牛車若要一起進去,還得多加兩文。”
守門的士卒熟練提醒,示意紹臨深若不想多花錢,就把牛車托給熟人在城門外看著。
畢竟有時候,村裡的老人舍不得進城費,多是聚在附近的空地上,將蔬菜擔子之類的物件擺在那裡售賣。
紹臨深正要從袖子裡掏出七文錢,還沒遞過去,另一個眼尖的士卒突然指著板車上,還閉著眼的母子三人,皺眉道:
“等下,你與這三人什麼關係?怎的他們這會兒還睡著?且將人喚醒,我等需得問話。”
“官爺容稟,這是草民的內人和子女,近來日頭太曬,被熱病了,草民正要帶他們去醫館看診呢。”
紹臨深將銅板遞給對方,說話間,不慌不忙地從懷裡掏出早就準備好的戶帖,這玩意兒跟現代身份證差不多,裡頭不僅描述了家中人口、姓氏、長相、年齡和田產等內容,出門在外也是必不可少的材料。
一名士卒將戶帖接過,打開對著洪佩蘭母子三人一一比對,發現與上邊內容所述不差,也就懶得再管,將戶帖扔回紹臨深懷中,揮手讓他趕緊走。
紹臨深笑著將東西放好,一路牽著牛車慢悠悠往東市的一家牙行走去。
此時縣中依舊熱鬨非凡,絲毫看不出因久不下雨,河道枯竭,百姓用水艱難的景象。
街市上,各式各樣的攤位擠滿了道路兩側,來往行人絡繹不絕,車水馬龍,人聲鼎沸。
“籲——”
紹臨深將牛車停靠在路邊,將蓋在板車上的草席往上拉了拉,蓋住車上的女人後,一手提著一個孩子徑直往旁邊的牙行內走進去。
這會兒牙行內空蕩蕩的,倒沒幾個人在,靠牆一側的櫃台後,一名夥計百無聊賴的拿著抹布拍打四處亂飛的蒼蠅。
許是聽到有人進門的聲音,那夥計抬頭一看,見紹臨深左右手各拎著個孩子,眼珠一轉,立馬殷勤的將他迎到後院。
並大聲喊來一名三十出頭,戴著頭巾,一腳穿黑鞋、一腳白鞋的男子。
這名牙人樂顛顛跑過來,看到紹臨深的第一眼,立馬就把目光掃向他手裡還“昏睡”的兩孩子身上。
“這位客人,你來我們這裡是……”
“給倆孩子找個好出路。”
紹臨深也不廢話,張口就道:
“他們娘三天兩頭生病,家裡日子過不下去了,養活不了這麼多人,乾脆給孩子們找個買家,也算是條出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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