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凱子叔的話,蘇燦二人連忙點頭應是,對凱子叔表達了謝意後,三人就馬上投入到忙碌的工作中。
劉奮進在縫紉方麵是有天賦的,他被分配的任務無需多少技術含量,在凱子叔的幫助下,很快就做出了第一件成品。在收工前,劉奮進的工位上已經完成了七八件襯裡。而對比之下蘇燦這邊就顯得有些手忙腳亂了。裝羽絨雖說聽起來容易,到真正做起來才會知道有多難。他參照著旁邊工位女人的手法,將手伸進袋子裡,磕磕絆絆地填充著,沒多久就弄得羽絨滿天飛,衣服裡沒填進多少,自己倒是滿頭滿臉的羽絨。一下午乾下來,蘇燦勉勉強強地完成了十幾件,但他從事的工作十件才抵一個工分,瞧了眼牆壁上的掛鐘,蘇燦知道自己無論如何都是無法賺到今天需要上交的工分了。
臨近晚飯時分,有人拉著手推車過來收工,逐個清點每個人完成的成衣數量,將完成的成衣收進車裡。蘇燦此時才知道,每一排縫紉機間留出那麼大的空隙,原來是為了方便推車經過。
果然如凱子叔所說,有好幾個人的完工產品被挑了出來,要求重新返工。也有人對著收工人低三下四地央求,但卻無一例外沒能得到寬限,最終也隻能認命地開始返工。蘇燦敏銳地發覺,在場所有人,包括前麵幾個廠房中的那些工友,雖然會在交工被退回後求情,卻沒有一人對收工人提出質疑,即使有人的成衣被退回了大半,也隻是忍氣吞聲沒有分辯半句。
“他們一句話就決定了活計的好壞,被退回返工是不能算工分的,退得多了一天都可能會白乾!一會兒他們過來時你倆一定得客氣些,彆把人給得罪了。”瞧著收工人就要到眼前,凱子叔湊近蘇燦和劉奮進小聲囑咐了一句。
蘇燦和劉奮進聞言也跟著緊張了起來,在蘇燦看來,前麵那幾人被退得簡直有些莫名其妙,最後一個人更是查都沒查,隻掃了一眼就說了不行,明顯有見人下菜碟之嫌。
很快,手推車就到了三人麵前,為首之人看起來和凱子叔十分熟絡,他並沒有如前麵一般親自上手檢查,而是直接交代隨行之人清點,自己反而與凱子叔聊了起來。
“可以啊,今天收獲不錯!”
那邊清點完後報出了一個數,為首之人拍了拍凱子叔的肩膀,就直接大筆一揮在本子上做了登記。隨後又看向劉奮進和蘇燦。
“呦,新人啊!”
“嗯,老鄰居家的孩子,在寨子裡闖了禍被送進來收收心,一個月就出去了。”
凱子叔樂嗬嗬地回了一句。
為首之人聞言眉毛一挑,對著蘇燦和劉奮進上下打量了一遍,也沒再多說什麼,如實記錄了工分就轉向了下個工位。
“那幾個人也是被罰進咱們勾欄坊的?”人走以後,瞧著收工人身上與自己相同的工裝,劉奮進湊到凱子叔身邊,迫不及待地問。
“當然,咱們這兒的所有的人,除了坊主,無論職位大小都是被罰進坊裡的。”
“我說怎麼看著那麼眼熟呢!”劉奮進點點頭,“我要是想要當收工人該怎麼做?”
“你小子可真敢想!剛進來的新人能分配到你這樣的工種已經很不錯了,你還想去收工!不是叔給你潑冷水,你看那幾人的歲數,哪個不是在這兒熬了許多年的,像這種有點實權的崗位都是一個蘿卜一個坑,後麵好多人等著呢,不是你這樣的毛頭小子能尋思的!聽叔一句,你們安安份份地熬過這一個月,順利離開就成了,彆想些不切實際的,再惹禍上身。”
聽了劉奮進的話,凱子叔立即不讚同地說。
蘇燦聽得出這個被劉奮進稱做凱子叔的男人是真心實意地在勸慰劉奮進,看起來兩人似乎早就認識一般。蘇燦忽然又想起剛剛凱子叔對收工人說的話,於是開口問道:
“你們之前是鄰居?”
“啊,那都是將近二十年前的事兒了吧。”凱子叔回答得倒是痛快,伸手在自己大腿處比劃了一下,“那時候小劉也就這麼高吧,話都說不全,卻總喜歡往我家跑,纏著我媳婦要糖吃!”
說到這兒,凱子叔的眼神黯淡了下來,忽然歎了口氣就不再說話了。
“一晃嬸子竟也走了這麼多年了,我現在還特想她做的花生蘸呢!”劉奮進也跟著惆悵起來。
“你嬸子福薄,沒享受到好日子啊!”
“都怪那沒人性的王八蛋,害了嬸子不說還連累你進了這鬼地方!”劉奮進似乎是想起了不好的回憶,臉上表情開始變得憤怒起來。
“那時候年輕,一心隻想著為你嬸子報了仇,的確有些衝動了。但話又說回來,你嬸子走了,就剩我自己一個人,在哪不是待著,來這兒也挺好的,至少每天都有事兒做。”
凱子叔呼入一口氣,仿佛放下了什麼一般,整個人看起來又恢複了之前的平和。
“你能看開就好!”劉奮進也跟著歎了口氣,才轉向一臉疑惑的蘇燦對著他解釋道,“當年有逃犯流竄到寨裡害了嬸子,凱子叔驚怒之下失手將人給打死了,才被關進勾欄坊的,這一晃兒都快二十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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