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inf/b/div兩劍交擊,看似是平分秋色,但蘇芸清卻越打越心驚。
她察覺到了,骷髏所使的不是彆的,正是江晨的劍法!而且在交戰過程中不斷調整變化,越來越快,越來越強,甚至隱隱壓製了柳家「霸劍」!
那種不拘一格卻連成一氣的劍路,簡直就昔日江晨的翻版。若非清楚地看到了對方的骷髏頭和眼眶中的幽幽鬼火,蘇芸清幾乎以為眼前是江晨在親身使劍。
‘這鬼東西……莫非繼承了江晨的所有本事?’
不……比江晨更難對付,至少江晨不會那些蠱惑人心的邪魅手段。
蘇芸清開始萌生退意。
她已然知曉對方的厲害,眼前的平手局麵不過是因為對方還不適應自己飄忽詭譎的風格,等到相持千招以上,自己就會完全落入下風。
“想跑?”熒璿大叫。
蘇芸清聽到背後風聲,但她被帝血劍纏住,實在無暇後顧,隻匆促間揮起左肘朝後撞去。
“哢!”她的戰鬥直覺極為準確,輕鬆將偷襲的希寧撞得橫飛出去。
但兩者**一觸而分的一刹那,一股冰涼的邪氣透過衣衫灌輸過來,貫穿罡氣的防禦,直透肺腑。
蘇芸清打了個激靈,上半身有些僵直,慌忙仰身急退。
但帝血劍緊追過來,在她左肋下重重劃了一道,令她沿途滴淌鮮血,從樹下到另一處草叢,在退走的路上連成了一道血線。
她還沒穩住身形,卻隻聽淒厲的風聲破空而來,一道血紅的光芒轉瞬已到眼前。
她勉強抬起長劍招架,但右臂酸麻,使不上力,隻聽一聲鏗響,長劍被震得脫手而飛,插入旁邊的草叢中,驚走了一隻無辜的灰兔。
蘇芸清徹底失去平衡,仆倒在地上,滾了兩圈,還想找機會逃脫,但脖子上傳來一股涼意,她的動作刹時間凝固。
她眼前出現了骷髏裹在黑袍中的雙腿,而帝血劍想必正橫在她的脖子上。隻要輕輕一揮,就能讓她的小腦袋搬家。
“劍下留人!”蘇芸清喊道。
她不敢妄動,沒法抬頭,隻聽上方傳來熒璿得意的嗓音“隻會出賣皮相的女人,不可能是我的對手。”
“我錯了。我輸了。我不是你的對手。”好女不吃眼前虧,蘇芸清垂著腦袋說,“但你也不能殺我,不然你的父親大人不會饒恕伱。”
“我會把你埋得很深,誰都不可能發現你,等到一個月後,就是一具枯骨。”熒璿用傲慢的口吻道,“如果父親大人問起來,我就說你不辭而彆。”
骷髏的手腕動了動,蘇芸清的脖頸有些痛,濕漉漉的液體開始順著劍刃滲出來。
蘇芸清心中慌亂,想到的都是自己頭顱橫飛、血從頸腔噴出三尺的情景,顫聲道“我的腦袋不值錢……”
“我知道你不值錢。”熒璿輕蔑地道,“一條賤命,我本來也不在乎,但你礙著我的眼了。”
“但留下我的命很有用的,我可以幫你,你不是想討得你父親大人的歡心嗎,我知道他喜歡什麼——”
“住口!”熒璿發怒叫道,“低賤的小婊子,你懂什麼!你根本不配提起父親大人!你的每一句話都毫無價值!”
蘇芸清哀怨地道“那我隻求你最後一件事,幫我把頭發盤起來,一會兒彆弄亂了……”
“哼,蠢女人死到臨頭還在乎頭發。”熒璿的語氣無比輕慢,“不過如果散得滿地都是的話,收拾起來確實麻煩……你自己動手吧,隻許用左手,給你十息!”
蘇芸清小心翼翼地抬起左手,捋了捋頭發,將後頸有些散落的發絲梳到一旁,盤了個結,露出一段肌理細膩的雪頸,方便骷髏揮劍斬首。
這令人賞心悅目的情景,卻看得熒璿直皺眉頭,催促道“行了吧,快把手拿開!”
蘇芸清緩慢地垂下左手,幽幽歎息“真丟臉……”
她突然發出一聲尖叫。
隻有玄罡高手才可能發出如此中氣十足的尖叫。
氣流四旋,如狂風過境,百獸震恐,群鳥驚飛。
熒璿嚇了一跳,恨不得捂住耳朵。
幸好骷髏完全不為所動,加上時機短暫,蘇芸清完全沒機會逃脫。等熒璿回過神來,立即向骷髏下達了斬首的指令。
“斬……”短短兩個字,或者一個字,甚至一個字的音節也才吐出一半,熒璿就驚恐地發現,自己突然無法動彈了。
熒璿的身體完全不由自己掌控,甚至連轉一轉眼珠子都不可能。她還有很多手段向骷髏發布命令,但現在一個都用不了。
一種難以言喻的惶恐,從她心頭升起。
蘇芸清確定,江晨一定能夠聽到那聲尖叫。
那種尖叫,曾多次把江晨從萬鬼沉淪的心魔噩夢中喚醒。
可惜,這麼遠的距離,他應該是趕不回來了,但至少要讓他知道,自己已經死了,而不是像熒璿所說的那樣“不辭而彆”。
蘇芸清寧肯讓江晨看見自己屍首分離的淒慘場景,也不願默默躺在泥地裡悲屈地腐爛成一具無名枯骨。
頭發都已經梳理好了,就算被斬掉了,至少看起來應該不會那麼狼狽吧……
蘇芸清垂著頭,一動不動,靜待最後的結局。她現在倒希望骷髏的劍足夠快,免得多受痛苦。
但預料中的那種“脖頸一涼”的感覺卻遲遲不至,氣氛凝固了似的寂靜,這莫非就是臨死前時間被拉長的錯覺?
聽說還要把過往的一生都回憶一遍,隻是那種體驗也太漫長太難熬了,本公子實在不願忍受這煎熬……
惶恐,緊張,解脫……蘇芸清顫抖著等待,最後實在忍不住了,叫道“你還在等什麼?”
“等我。”
江晨的聲音從遠處傳來。
在下一個瞬間,他就出現在蘇芸清麵前,揮手撥開了擱在少女纖細雪頸上的帝血劍。
蘇芸清長舒一口大氣,全身力量都被抽空,站都站不起來,悄悄擦了一把鼻涕眼淚,低頭含糊地道“你聽到了?”
“那麼大的嗓門,隻要耳朵沒聾,就能聽到。”
骷髏有些迷惑地打量江晨,又扭頭看了看肩上的小妖精,眼眶中火苗無辜地跳動了兩下,決定後退幾步,不管閒事。
江晨的眼神卻在這時朝熒璿瞥來,聲音前所未有的冷漠“你有什麼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