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inf/b/div眾生如芻狗。
我,也是芻狗之一。
江晨看著那雙眼睛,從中找不到半點似曾相識的情義。
水幕散開後,裡麵的身體也與舊時大相徑庭——
臉還是那張臉,無比淡漠高遠的神情,然而眉毛、頭發以及更加細小的寒毛都不見了,隻剩下本我之軀殼,無需外物修飾,周身散發著微微毫光,有一種近乎神聖的氣息。
這種相逢的場麵,是江晨無論如何都沒有預見到的!
儘管江晨的目光輕易穿透那層毫光,將她看得一清二楚,但對張雨亭而言,卻沒有半點不適——在她眼裡,這人間的禮法皆已是虛幻。
就好像你在沐浴之時,不會在意那些蟲魚鳥獸的目光一樣。
江晨呆了一呆,十分不適應看到這種模樣的小仙人。
並非是因為她的本身——此時的惜花公子,早已過了看到女子就心慌意亂的階段——而是因為那雙陌生的眼睛。
張雨亭也在冷冷打量著他。
江晨愣了愣神,忽覺一股霸道的力量升騰而起,牽引著周遭靈氣化作洶湧的浪潮迎麵打來。
刹時間,周圍的空氣陡然沉重了幾分,寒風停止了流動,唯有那靈氣的潮流,化作一頭荒古巨獸,從萬丈雲海中升起,張開尖牙密布的大嘴,一瞬間將他吞沒。
江晨已在第一時間製造出了空間扭曲來抵禦,但仍有點點水珠透過扭曲空間的縫隙灑上身軀——看似隻是一團稀薄的靈氣,但因為摻雜了雷霆的力量,一下漫過他全身,激得他皮膚刺痛,血氣自主流轉三千裡,方才將這股力道化解。
“張雨亭!”江晨又喚了一聲。
他沒有反擊,也沒有躲開,因為知道剛才那一下並非張雨亭刻意,而隻是目光凝注之下所自然激發的靈力震蕩。
隨意一瞥,便讓同為仙聖境界、九階「無懈」身軀的江晨略感狼狽,這無疑已經超越了普通仙聖強者的範疇。若非江晨渡過心劫,剛才甚至差一點就被攻破心防,墮入雷池噩夢!
毫無疑問,這位當初被白鬼愁種下心魔、修為日漸下降、以為今生再也無望人仙境界的芳華觀高徒,以“入魔”這種出乎意料的方式,抵達了凡人們夢寐以求的巔峰。
江晨下意識地看向張雨亭的左手。
小指部位缺了一塊,依然隻有四根手指。
禁生咒仍在,她還是沒有從白鬼愁的陰影中走出來。
強到這這等地步,卻被困在心魔中,一日日磨滅過去的自我,這無疑是一筆賠本的買賣。
江晨歎了一口氣,將手中小半截枯枝丟開,任其在雷火中灰飛煙滅。
觀察他舉動的張雨亭,始終是那副冰冷的表情,沒有進一步攻擊,也沒有要打招呼的意思。
“有個叫雨因的小道士,在下麵等你。”江晨說,“你還記得他嗎?”
張雨亭的臉色沒有半點變化。
“羅簡看到你這個樣子,一定把眼珠子都瞪出來。”江晨歎息。
張雨亭的反應,大概就跟在觀察一隻螞蟻擺動觸角一樣。
江晨幾乎快要死心了。
他抱著死馬當活馬醫的心態,說出了那個禁忌的名字“你還記得白鬼愁吧?”
說完,他咬牙抿唇,做好了承受驚濤駭浪的的準備。
張雨亭如果發瘋,他真不一定打得過她,隻能施展自己最拿手的本事開溜了。
但張雨亭隻是略微皺了皺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