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床上的安安能動了,但她一句話也不願意說,隻是一直盯著窗外的景色。
現在沒有暖融融的陽光,也早就過了爬山虎繁盛的季節,寒風一聲緊著一聲。
男人隨意吃了兩口飯,開始翻箱倒櫃找錢,找到後他就拎著酒桶出門打酒去了。
沈定海瞧著歎了一聲,“安安家的條件比之前還差上許多,繼父是個隻吃不做的,長久下去...”
冉冉懂他的意思,就靠安安媽媽沒日沒夜工作的那點錢,根本養活不了一家三口。
小小的房子裡,媽媽將她特意留下還熱著的飯菜端到安安麵前,安安一言不發地吃了。
冉冉能明白的道理,安安也知道,就從每天入口的吃食她也能感覺到,她家的條件一天比一天差。
即使媽媽留給她的已經是菜裡最最好的部分。
她迅速吃完,然後扭頭看向窗外,瞧也不瞧媽媽一眼。
在媽媽走過來收走小桌子上的空碗盤時,安安突然抓住了媽媽纖細的手腕。
“媽媽,我們要離開他。”
媽媽的身形一滯,她沒有回應安安,仍舊沉默著收拾碗碟。
安安瞪大眼睛,眼裡都是不可置信,“你不願意?”
“他是救了我一命,可我們還他的東西已經夠多了!媽媽,我們得離開他!”
媽媽的身體微不可察地顫抖起來,她耳邊響起無數次深夜裡,那個男人趴在她耳邊的低語。
“你要是敢帶著小賤種跑,天涯海角,我也會找到你們。”
媽媽搖搖頭,隱去眼底的淚意。
安安一把將碗碟揮落在地,她尖叫,“膽小鬼!”
“你就是個膽小鬼!我如果被他打死了,那就是你害死的!都是因為你這個膽小鬼!”
沈定海聽得心頭一窒,他低聲喃喃,近乎自言自語,“安安不能這麼說...那是最愛她的媽媽......”
安安歇斯底裡,周身滿是不屬於小孩子的戾氣和絕望。
媽媽顫抖著蹲下,一點點將碎掉的碗碟拾起,鋒利的豁口割開皮膚的肌理,她也渾然未覺。
沈定海說不出話,他亦無能為力。
冉冉用小手牽住他的大手,“二侄子,這是惡人的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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稚嫩的童音卻有安定人心的魔力,沈定海聽了隻覺湧上大腦的氣血漸漸平靜下來。
可畫麵一轉,媽媽自儘在房子裡。
破衣服結成的繩子懸在頂上,五顏六色的長長一條,媽媽的麵容並不猙獰,卻也說不上安然。
已經凝固的眉眼沾著悲戚,窗外的風吹進來,將她手裡的紙條吹落。
純白的紙張上寫著歪歪扭扭幾個字:
對不起,安安,媽媽是個膽小鬼。
安安恢複行動自由的第一天,回家看到的就是這個畫麵。
小小的房間沒有飯菜的香氣,隻有寒風吹過時,媽媽晃動的衣角。
安安的媽媽死在了被她罵膽小鬼的那個冬天,她的身上滿是從未痊愈過的青青紫紫的傷痕。
失去媽媽庇護後的安安日漸明白,招來一個惡人很容易。
放縱、美色、金錢、暴戾,這些都可以輕而易舉吸引到陰暗的惡人,但想擺脫惡人卻難如登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