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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瑤,不,在多年以前,她還叫吳念陽。
“你這個死丫頭!我都說過多少次了,不許到你哥的房間來!陽陽的東西你沒資格碰!”
吳念陽看著父親小心翼翼地用衣袖擦了擦一塵不染的桌麵,那上麵的相框裡,有一個帥氣的男生正咧著嘴爽朗地笑著。
而被書砸得頭破血流的她,父親連一個眼神都不屑於給予。
“可是吳光陽已經死了。”
她不顧從額頭流到眼角的血,冷冷地說著。
父親一聽到這句話,立刻像頭暴怒的野獸一樣扭過頭來。
吳念陽在心裡笑起來。
【父親不想看到我,可我總有辦法能讓他看向我。】
“你這個賤人。”父親發紅的眼珠在眼眶裡顫抖,他說的每個字都像用尖銳的牙齒用力嚼碎後才說出來。
一個一個砸在吳念陽身上。
血落到眼睛裡,一點也不舒服,但吳念陽連眼皮也不眨一下,她隻是有趣地覺得。
她又成功了。
父親將她打得頭破血流,讓她的眼睛染上紅色,她也有辦法讓父親的眼睛變紅。
她很聰明,有的是辦法,吳念陽一直這麼覺得。
但有一件事情她找不到辦法——離開村子。
大人們的監視無處不在,她沒辦法依靠她幼小的雙腿跑出去。
女性在這個村子裡是可恨的,但又是珍惜的。
男人們唯恐避之不及,可他們又沒辦法失去女性,他們就一直以這樣矛盾的態度對待女性。
這是吳念陽從小觀察到的。
今天她來吳光陽的屋子裡,並非是故意要惹父親生氣。
她要惹父親生氣有很多種方法,沒必要選擇這麼慘烈的一種,吳念陽腦海中想法不斷,她下意識伸手擦掉流到嘴裡泛著鐵鏽味的血。
毫不意外地迎來了一本厚厚的詞典。
那詞典太重,砸得她站也站不穩,直接向後倒去。
隻是還沒倒在地上,她就被粗暴的父親用力抓著頭發提起來。
“讓你亂動!賤種!”
“讓你偷來陽陽的屋子裡翻書!這麼愛看書老子讓你看個夠!”
父親將她重重丟到地上,吳念陽還來不及喘息,厚重的字典便又砸了過來。
堅硬的封麵徑直戳到了眼球,吳念陽卻在心裡想。
【父親罵我是賤種,這好像是個笑話。】
她年紀尚小,但已經基本懂得了賤種的含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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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知道她是母親生下的、她是父親的種,如果她很賤,那麼他們應該也挺賤的。
吳念陽想著,似乎一點也感覺不到身上的疼,就連眼球的刺痛都可以當做沒感覺。
她忍不住笑起來,她是賤種,父親也是!
笑從她臉上猙獰的微笑,逐漸演變成放聲狂笑。
父親的動作停下,那麼重那麼厚的字典,他揚起來砸應該很費力氣,所以他是氣喘籲籲的、滿頭大汗的。
吳念陽睜著被血糊住隻剩一條縫的眼睛,看清楚了,同樣也氣喘籲籲地問。
“父親你累了嗎?”
這話在男人聽來無異是挑釁,但吳念陽隻是誠心在發問。
她並不介意父親給出哪種回答。
累了,停止打她;還是不累,繼續打她。
吳念陽都無所謂。
男人暴怒地掐住她的脖子,“你是個瘋子!你該死!你該代替你的哥哥去死!”
“知道我為什麼同意你母親生下你?不是為了拿你當個貨賣掉!老子從來不缺錢!”
“我就是想讓你代替陽陽去死!”
吳念陽費力地眨眨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