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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以待斃、直接等王老五頭七回魂顯然是效率低下的選擇。
這頂多隻能算作沒有辦法的辦法。
冉冉還是想嘗試在王老五回來之前,先將謎題解開,如此也好安慰他的家人,讓他拋卻掉那些仇恨訴苦之語,好好的做個告彆。
回到小小的鐵皮房,楊娟陷入昏迷還沒有醒來,小朋友即使沒有親眼目睹,但顯然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可他沒有哭也沒有鬨,更沒有抓著人問爸爸去哪兒了、還會回來嗎這種話。
他隻是睜著大眼睛,呆呆地看著躺在床上的媽媽。
沈定海擔心他是驚嚇過度,過去輕輕碰了碰他稚嫩的脊背。
太過單薄的身體,讓沈定海嚴重懷疑,這樣的身體撐不起喪父之痛。
四目相對,反而是孩子先開口說話。
“大哥哥,你有什麼事嗎?”
沈定海聽得眼眶有些酸,他的聲音放得很輕,“我沒事,我想知道你還好嗎?”
“現在這種時候,你一定要好好的知道嗎?隻有你好好的,才能照顧好媽媽。”
小朋友的神情很平靜,“我很好,而且我有這麼大了,可以照顧好媽媽。”
沈定海聽到冉冉說些懂事的話都忍不住心酸,更何況這個小朋友的年紀比冉冉還要小。
還是在這樣的情況下……
他幾乎忍不住鼻尖的澀意。
小朋友的目光緩緩下移,最後無神地盯著地麵上一隻爬進鐵皮屋的螞蟻。
“其實…這樣的情況我想象過的…爸爸不在了,媽媽一個人要怎麼照顧我、我一個人又該怎麼照顧媽媽……”
沈定海睜大眼睛,“想象過?為什麼?”
“爸爸是建築工人,建築工人每天的工作本來就是很危險的,所以爸爸和其他叔叔爺爺們才要戴上那個黃色的硬帽子。”
“一棟大樓,修得結結實實、漂漂亮亮的,人們才會願意住進去,在裡麵生活。”
“可爸爸他們是在大樓建起來之前,生活在裡麵的人,每天每夜,他們一點點將大樓搭建起來。”
“然後他們離開大樓,去建造下一座大樓。”
“大樓被修好之後會住進什麼樣的人,對爸爸他們來說是太遙遠的事,就像天上的雲一樣遙遠。”
小朋友抬眸,對上沈定海的眼睛。
“爸爸有時候會遺憾,他們建造了大樓,但大樓不屬於他們。”
“他也曾對我說,出人頭地,就等於住進這樣的大樓裡,在他心裡,他無比希望我以後能住進這樣的大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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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定海說不出話來,工人們的勞動成果,並不屬於工人。
甚至工人的後代要為此付出非常艱辛的努力,才能朝那些繁華的大樓靠近。
小朋友沒有惡意地說出讓沈定海戰栗的話。
“哥哥你住的大樓,是爸爸他們用危險和失望建起來的。”
帶著寒意的風吹過沈定海的脊背,不知不覺,他已經出了一身汗。
小朋友年紀還很小,還不明白不公平的真正含義,也因此他說的話,往往最能反映不公平。
“我有時候看見在樓頂上抹水泥的爸爸,忍不住想…”
“他呆在那麼高的地方,怎麼能失望呢,那麼高的地方本身就已經很危險了,如果還是失望地、不高興地呆在上麵…”
“真的不會有從上麵一躍而下的衝動嗎?”
孩子黑白分明的眼睛似乎能映出世間的一切。
沈定海什麼話都說不出來了,安慰的、愧疚的、無措的,他什麼也說不出。
“就是這樣,所以我想象過。”
小朋友重新坐回塑料椅子上,又恢複到一開始的姿勢,呆呆地望著自己的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