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舊愛_山河入夢來_思兔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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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舊愛(1 / 2)

binf/b/div夜已經深了,陰沉的黑色之中,一輪皓月當空,卻在大片烏雲的遮掩下,隻露出了一條極淺極淺的縫隙,竟無半點月光,仿佛整個世界都進入了無端的黑暗。

時下,雖已入冬,但天氣還算宜人,璀璨的星辰,如神來之筆,點綴在浩瀚的銀河深處,令人目眩神迷;上京城外,綿綿的山脈,積雪終年未化,看上去濃淡不一,宛若一幅勾勒著黑白墨痕的丹青畫卷,又如棋盤紋枰上的黑白二子。

勁急的寒風,起於蒼穹;凜冽的風聲,席卷千裡。

那座素以肅穆、莊嚴與厲殺著稱的“秦王府”,仿若一座千年古刹,矗立在滄海桑田的風雲歲月之中,接受著風霜雨雪的洗禮;來自天外的風,卷帶起零散的碎冰,吹過秦王府的一角一落,隻聽見,王府房簷上淡青色的琉璃瓦,在大風與寒霜的咆哮下,被振得撲棱棱作響……

秦王府,五鳳樓外。

朦朧的夜色,在一彎淡淡新月的襯托下,為這座偌大的親王府邸,增添了幾分詭異的氣息;又在一片慘淡黑雲的環繞下,蒙上了一層迷離的色彩。

此時此刻,卻見,一位瀟灑的白衣男子,披著一件黑色長披,拎著一壺新釀的“梅子酒”,提著一柄黑沉沉的古劍,緩步而行,行走於幽靜的長廊上,腳步顯得是那樣沉重;夜色之下,這位男子的神情,呈現出前所未有的落寞與孤寂,相比於那張風神秀徹的臉龐,當下,他冰冷的麵容,空洞的眼神,堅毅的輪廓,一襲絕塵的白衣,似乎是在傾訴心底的悲涼。

風,自耳畔拂過,扯動著男子肩上的長披,獵獵翻卷;不知從何時開始,蕭長陵就這麼獨自一人,拖著蕭然的身影,攜著一壺酒,一柄劍,穿過了幽邃的長廊,來到廊下的小石桌前,緩緩坐下。

他微微仰首,凝望著寂寂的夜空,任憑夜風從兩頰劃過,在臉上留下刀割的痕跡;無儘的黑暗,映入蕭長陵的雙瞳之中,沒有一絲光明,也沒有一絲亮度,正如這位白衣秦王此刻的心境,孤獨,無助,黯然;真的很難想象,眼前這個失魂落魄的男人,就是手握四十萬靖北大軍,曾經威震九州,率軍掃滅南楚,馬踏草原,殺得柔然鐵騎遠遁漠北的秦王蕭長陵……現在的他,不是什麼秦王,什麼英雄,也不是什麼統帥,而就是一個一無所有的傷心人罷了。

小石桌上,陳列著上好的酒器一壺老酒,一支銀盞,一柄古意盎然的長劍,也是連劍刃帶劍鞘,擱在案幾之上;酒是梅子酒,劍是秦王之劍,劍號“承影”,蕭長陵低下頭,提起酒壺,斟滿了一杯清冽的梅子酒。

銀杯,淡酒。

酒入愁腸。

蕭長陵放下酒杯,梅子酒的辛辣,帶起一股滾燙的熱氣,正與他胸中積壓已久的沉鬱之氣,進行著激烈的抗衡;忽然,蕭長陵隻覺,自己整個人的身體,越來越輕,仿佛被這沉沉的醉意所包圍,又仿佛被酒的迷蒙所占據。

夜裡的風是輕柔的,也是冰涼的,伴隨著夜風軟綿綿地拂過,卷起漫天的花香,撞向濃濃的酒意,蕭長陵更覺心緒淒迷,幾乎快要昏昏欲睡。

自打從宮宴回府之後,蕭長陵便心情低落,終日魂不守舍;今夜,他更是心煩意亂,隻能靠酒來消減心中的愁苦。所以,他一直在喝酒,儘管他飲得不是很急,但也架不住他這般連續不斷的豪飲,很快半壺酒下肚,他也隱隱有了微醺之意,整個人醉眼迷眸,恍若置身於一片縹緲幻境。

就在這時,蕭長陵一時興起,借著微辣的酒勁,手提“承影”,猛然站起身來,闊步走到庭院中央,灑脫而立;一襲白衣的男子,披著一身黑中襯紅的披風,握著一柄黑沉沉的長劍,凝神聚力,雙目之中一片沉靜,醉意全無,朦朧全無,多日以來的消沉,亦是蕩然無存;恍惚間,那個曾經意氣風發,飛揚跳脫,橫戈縱橫沙場,在公主墳與南楚大軍血戰五天五夜的大周秦王,靖北之主,似乎又重新回來了。

“唰——”

一聲宛若龍亢的振音,自那截古樸的劍鞘之中,破空響起,刺破了黑夜的沉寂,撕裂了冬日的肅殺。

但聞龍吟聲起,蕭長陵麵容冷峻,左臂陡然一振,那截黑沉沉的古劍劍鞘,被一隻強健有力的大手,輕輕扯去,承影自空中出鞘;清亮如雪的劍身,裹挾著一股幽冥的寒芒之勢,有如一道明耀的閃電,照亮了這暗無天日的夜空。

古劍出鞘!

必須承認,秦王殿下的這把劍,確實鋒利無比,“天下四大名劍”,承影、鹿盧、飛霜、泰阿,秦王蕭長陵的承影,位列榜首,獨占鼇頭;若論劍刃的鋒利程度,承影能在瞬息之內,吹毛斷發,斬金斷玉,遠勝其它三把名劍,就算是大周天子禦用的“鹿盧玉具劍”,也比不上承影的萬分之一,那就更不用說其它劍了。

隻見,蕭長陵反手執劍,輕輕挽了個劍花,又聽“錚”的一聲,長劍嗡嗡嘯鳴,淩冽的劍氣,猶如白蛇吐芯,順著劍尖傾瀉而出,於半空之中,劃出一彎新月;古意盎然的秦王劍,握在蕭長陵手中,帶著沁寒入骨的劍意,就這樣劍劍生風,舞出一套飄逸的劍法……

身為統領四十萬鐵騎的統帥,蕭長陵從年少之時起,便是久曆沙場的戰將,於百萬軍中斬將搴旗,攻關奪寨,本就是他擅長之事,再加上這位秦王本身的武道天賦,不到二十歲,就已經是名副其實的“天下第一強者”。

蕭長陵的劍法,脫胎自天泉劍宗,本就如清風霽月,靈秀飄逸,此刻又在酒意微醺的狀態下,腳下略顯輕盈,更能體現劍術之瀟灑,激射出燦若星辰的劍光,劍舞飛揚,漸漸彙成一道淺淺的河灣;劍影所及,卷起大片殘雪,時而衝天,時而墜地,仿若月華灑向凡塵,又如晝夜交替時的刹那,綻放出瞬間的光華。

舞劍舞到酣暢處,蕭長陵的動作,越發行雲流水,眼底也微微變得潮紅;他一把扯去披風,長劍寒若秋水,錚錚的劍韻,在耳畔來回飄蕩,口中也隨著淩厲的劍風,輕輕吟唱起來。

“皎皎白駒,

在彼空穀。

生芻一束,

其人如玉。”

歌聲淒然。

咣當!

金鐵觸地,劍影散去,承影自手中脫落,發出一聲清脆的聲響。

蕭長陵雙眼微閉。

忽而,兩行清淚,自蕭長陵的眼角滲出,他的眼前被淚水籠罩,氤氳,泫然,模糊不清;過了好一會兒,他才慢慢睜開雙眼,略微淒愴的視線,靜靜地投向遠方,這一刻,他仿佛看到,那個美麗的身影,他此生唯一的摯愛,正緩緩朝自己走來,而且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撕心裂肺的傷痛,深入骨髓的情殤,令蕭長陵倍感壓抑,他隻覺胸口悶悶的,宛若有千斤巨石,壓在這位靖北之王的身上,讓他喘不過氣來;此時的蕭長陵,就像一個可憐的溺水之人,想要伸手去抓岸邊的藤條,卻怎麼抓也抓不住,就連意識也出現了間歇的低靡,而他整個人的身體,則已綿軟地向後傾倒。

蕭長陵平躺在冰冷的地上,仰麵朝天,木然地望著黑壓壓的夜空,一襲白衣,沾染上了濕漉漉的雪水,任由寒氣侵入自己的肌骨。

“婉兒……”

他雙眼無神,黑白澄澈的瞳中,儘是死寂的沉默;蕭長陵怔怔地盯著天空,始終沒有從地上站起來,而他那塵封許久的思緒,早已不知不覺,化作一縷清風,徐徐飄到了九天之外,飄到了十幾年前的少年時光,回到那段一去不複返的記憶之中,那……對她,對自己,究竟意味著什麼呢?是愛,還是恨?

……

十一年前。

永興六年,春。

那是一個風和日麗的早春時節,春色滿園,鳥語花香。

上京城的春意,換言之,是那座大周皇宮裡的春意,相較於其它地方,多了幾分春的莊重,卻少了幾許春的歡快;畢竟,縱然寒來暑往,春去秋來,世間萬事萬物,都在這一年四季的風雨中,發生著鬥轉星移的變化,而唯一不變的,便是那被天下男兒視為至高無上的權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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