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要見你。”
老郭麵無表情地說道，他那渾濁的雙眼緊緊盯著麵前的陳小飛。
對於陳小飛如此突兀的出現，老郭倒是沒有表現出一絲一毫的意外之色。
就在剛才當陳小飛突然提出要去上茅廁的時候，躲藏在院落之外的老郭便已然心知肚明，實際上陳小飛早已察覺到了自己的存在。
“不是剛剛才見過麵嘛！怎麼著，我爹這麼快就又開始想念他這個寶貝兒子啦？”陳小飛微微挑起眉毛，似笑非笑地反問道。
接著，他那雙靈動的眼眸滴溜溜一轉，臉上露出幾分耐人尋味的神情：“這裡可是堂堂西北王府啊！我爹要是真想見我，大可以光明正大的來找我，又乾嘛讓你這麼鬼鬼祟祟的？”
麵對陳小飛連珠炮般的發問，老郭卻是一臉平靜，仿佛早就料到對方會有此反應一般。
他緩緩搖了搖頭，語氣低沉而恭敬地回答道：“王爺的心思，可不是我等下人能夠揣摩得透的，更彆提妄加猜測了。既然王爺下達了這樣的命令，我自然就隻會聽命行事。”
說完，老郭側身讓開一步，並將右手輕輕往後一揮，做了個請的手勢，示意陳小飛跟上自己：“陳公子，請吧，隨我一同前去拜見王爺。”
陳小飛見狀，無奈地聳了聳肩，心中暗自嘀咕道：“搞什麼名堂嘛……”
不過嘴裡倒也沒再繼續追問下去，邁開腳步，不緊不慢地跟在了老郭身後，朝著王府深處走去。
一路上，兩人都沉默不語，氣氛顯得有些凝重和壓抑。
牛萬寶依然靜靜地待在先前與陳小飛碰麵的那座庭院之中。
隻不過令人驚訝的是，那個曾經被他手中長鞭抽出深深大坑的地方，此刻竟然已完全恢複如初。
這應當是西北王府那些下人們精心布置所致，他們不僅迅速地換上了相同款式的地磚，將地麵鋪設得平整光滑，而且還在院子正中央添置了一套精致無比的茶具。
此時此刻，牛萬寶正悠然自得地端坐於茶案的主位之上，全神貫注地親手烹煮著香茗。
陳小飛遠遠望見這番情景，不由得心中一驚，隨即邁開大步急匆匆地飛奔上前。
隻見他滿臉諂媚之色，殷切地伸出雙手便要去接取牛萬寶手中正在煮茶的器具，並高聲喊道：“哎呀呀，我的親爹喲！像這種小事情怎麼能勞煩您老人家親自動手呢？如今可正是孩兒我向您儘孝道的大好時機啊！您呐，隻管安安穩穩地坐在這兒，其他一切都交由我來操辦便是。您隻需稍作等待，稍後便能品嘗到您寶貝兒子的精湛茶藝啦！保證讓您喝個痛快、心滿意足！”
麵對陳小飛如此熱情洋溢的舉動，牛萬寶卻隻是微微一笑，輕輕抬起一隻手，婉言回絕道：“不必了，今日乃是我喚你前來，這煮茶一事自當由我親力親為。你且先莫急，稍候片刻，待到茶水煮沸，我們二人再好好聊聊。”
說罷，他便不再理會陳小飛，繼續專心致誌地擺弄起眼前的茶具來。
“知道我為什麼要避開牛三重新找你嗎？”牛萬寶一邊緩緩地將手中精致的茶杯輕輕地放在陳小飛眼前的桌子上，一邊用深邃而犀利的目光緊緊盯著陳小飛，仿佛想要透過他的眼睛看到內心深處一般。
緊接著，隻見牛萬寶動作優雅地端起一旁的茶壺，小心翼翼地將壺嘴對準茶杯口，滾燙的茶水如一道細流般傾瀉而下，注入杯中，直至八分滿才停下。
隨後，他又輕輕放下茶壺，整個過程行雲流水，一氣嗬成。
陳小飛迎著牛萬寶的目光，同樣輕聲回答道：“是因為《天命經》嗎？”
說話間，他的眼神始終未從牛萬寶身上移開分毫，似乎想要從對方細微的表情變化中捕捉到更多信息。
“那你知道我為什麼這麼輕易就把《天命經》給你嗎？”
牛萬寶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不易察覺的笑容，邊說邊再次拿起茶壺，為自己也斟滿了一杯熱氣騰騰的香茗。
陳小飛眉頭微皺，心中暗自思忖起來。
儘管此刻他正滿臉堆笑、一副討好賣乖的模樣出現在牛萬寶麵前，但其實他心裡跟明鏡兒似的，牛萬寶對自己絕對談不上有多麼深厚的感情。
沉思片刻後，陳小飛抬起頭來，語氣堅定地說道：“是因為牛三。”
聽到這個答案，牛萬寶滿意地點了點頭，應聲道：“沒錯。”
接著，他輕抿一口杯中的熱茶，繼續說道：“《天命經》這門功法上手極快，以你的資質和悟性，想必如今應該已經對牛三的狀況了解得相當透徹了吧。”
陳小飛麵色凝重，雙手不自覺地握緊了拳頭，沉聲道：“我知道，可是……《天命經》所提及的天命難道當真不可違背嗎？若真是這樣，那牛三豈不是會因此折損好幾十年的陽壽！”
想到此處，陳小飛隻覺得胸口一陣憋悶，仿佛有千斤重擔壓在了心頭。
“這就是我找你的第一件事。”牛萬寶淡淡一笑，“這個天命可以違。”
陳小飛一下子也激動起來：“真的？是要怎麼做？找我是要我做些什麼嗎？”
“是需要你幫忙。”牛萬寶說道，“隻有佛門能解這個天命，所以需要你想辦法幫忙一起說服牛三，讓他前往佛門拜師。”
“我之前在王府門口遇到的那個老和尚也是為了三弟的事來的？”陳小飛突然間想起來那個自稱是當今佛門住持的老和尚。
“是我請下來的，正好千哲大師說要找你解決一件凡塵事，也是我安排他在王府外和你見麵。”牛萬寶現在也是實話實說，“不過聽說你們兩個談得也不是很愉快。”
陳小飛不想回答這個問題，而是繼續把話題轉回到牛三身上，比起其他的問題陳小飛更關心這個：“佛門要怎麼解決天命？”
“毀去現在所有修為，重塑經脈，讓他身上留不下一絲《天命經》的痕跡。”牛萬寶語氣很平靜，“隻有佛門功法《朽邁經》可以做到，所以不管他現在和你學了什麼，到時候依舊一點都留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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