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在聽完了局長這一番慷慨激昂的陳詞之後,內心也都深受觸動。
仿佛在那一瞬間都陷入了沉思之中,腦海裡不斷地回放著局長所說的每一個字、每一句話。
那話語猶如重錘一般,一下又一下地敲擊在我們的心間,讓我們深刻地意識到了我們之前工作方式的不足與欠缺。
我們開始反思自己過往的行為,思考著如何才能像局長所期望的那樣,做到防患於未然,真正地為群眾排憂解難,而不是總是在問題出現後才去亡羊補牢。
這種觸動不僅僅是一時的感慨,更是一種鞭策,激勵著我們在今後的工作中不斷改進、不斷前行。
之後一段日子裡,我在登記窗口收件的日子,平靜如水的日子仿佛被按下了循環播放鍵,一天又一天就那樣悄然流逝著。每一天都是如此相似,相似得讓人幾乎察覺不到時間的悄然前行。
清晨的陽光透過窗口,柔和地灑在登記台上,工作人員們準時就位,開始了新一天的工作。人們陸陸續續地前來,有序地進行著登記,一切都顯得那麼有條不紊。沒有喧囂,沒有慌亂,隻有那份始終如一的平靜。
登記的過程像是一場無聲的儀式,每個人都按照既定的流程進行著操作,言語不多,卻都心領神會。日子就這樣不緊不慢地過著,仿佛永遠都不會有什麼變化。一天過去了,太陽西沉,窗口關閉,等待著第二天的開啟。
第二天,依舊是同樣的場景,同樣的流程,同樣的平靜。這種平靜並非無趣,而是一種默默的堅守,一種對日常秩序的維護。它讓人在不知不覺中習慣,在習慣中感受著生活那不易察覺的美好。
就像歲月的長河靜靜流淌,雖無驚濤駭浪,卻也有著屬於自己的寧靜與深遠,日複一日,年複一年,一如往常,卻也承載著無數人的故事和希望。
在這一天的下午,時光依舊靜靜地流淌著。我按照流程叫了第一個窗口辦件號,隨後,來到我窗口前來辦件的是一位麵容顯得格外憔悴的中年女士。
她的臉上寫滿了疲憊與滄桑,那黯淡的眼神中似乎透露出一種曆經生活磨難後的無奈與堅韌。她緩緩地走到窗口前,動作有些遲緩,仿佛每一個動作都需要耗費她不少的力氣。
她的身影在午後的陽光下顯得有些落寞,那微微彎曲的脊背仿佛承載著生活給予她的重重壓力。我看著她,心中不禁湧起一絲憐憫之情,不知道在她的身上究竟發生了怎樣的故事,才會讓她變成如今這般模樣。
我也如同往常一樣,例行向她詢問道:“請問您是來辦理什麼登記業務的呢?”她聽到我的話後,似乎有些艱難地做出反應,努力地睜大了那雙布滿血絲的眼睛,然後微微動了動嘴唇,略帶沙啞地從口中吐出了兩個字——“繼承”。
那簡短的兩個字,她的聲音在空氣中飄蕩著,仿佛用儘了她全身的力氣,又仿佛承載著無儘的沉重與哀傷。
隨後,我便按照繼承登記業務的流程開始操作。我先請她出示相關的登記材料,例如產權證、繼承公證書、印花稅票、減免稅聯係單等等。她有些遲緩地從包裡拿出一疊材料,逐一遞給我。
我仔細地審核著每一份材料,確保其真實性和完整性。接著,我讓她填寫繼承登記申請書,詳細地填寫繼承人的信息、繼承不動產的明細等內容。她拿起筆,那微微顫抖的手艱難地在表格上填寫著,每一筆都寫得那麼吃力。
填寫完畢後,我就開始接過申請書,對上麵記錄的內容進行核對,確保沒有錯誤和遺漏。
當我對被繼承人姓名和不動產地址進行核對之時,我猛地一驚。隻因我清晰地記得,這個不動產權證恰是在一個多月以前由我親手辦理的。而我之所以對這一宗如此印象深刻,是因為這處不動產的產權人,是與我非常熟悉的一位中介。
他就像冬日裡的暖陽,為人極好,極為樸實,平素還特彆熱衷於和我們登記窗口的同事們談天說地、歡聲笑語,給我們帶來無儘的溫暖與歡樂。大約有半個多月沒見到他了,未曾想,他竟然已然與我們生死兩隔,天人永彆了。
我先試著平複了一下自己那有些慌亂的情緒,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深吸一口氣之後,才鼓足勇氣麵對她。而後,我用那種小心翼翼的、仿佛生怕驚擾到她的口吻對著她緩緩說道:“你先生和我們是挺熟悉的,請一定要節哀呀。”
然而,讓我沒想到的是,就這簡單的一句話,卻好似瞬間觸動了控製她雙眼的開關,她的淚水頓時如決堤的洪水一般,汩汩地不斷向外湧了出來,那悲傷的模樣讓人心疼不已。
我局促地坐在收件窗口裡麵,大腦有那麼一瞬間的空白,一時之間真的不知該如何是好。我的手不自覺地微微顫抖著,慌亂地扯過幾張紙巾,像是捧著寶貝一般趕緊遞給她,然後就呆呆地坐在那裡,眼睛緊緊地盯著她,默不出聲地等待著她的情緒慢慢恢複正常,等到她平複一些了再繼續為她辦理繼承轉移登記。
後續的繼承辦件流程都是在我大腦一片空白的狀態下辦理完畢的,我隻記得最後一切完成之後,我將受理憑證遞給了她,並告知她什麼時候過來領取不動產權證。她噙著眼淚,對我說了聲“謝謝”。我想試著說些什麼,但是感覺如鯁在喉,呆了半天,才憋出兩個字“節哀”,然後目送她漸行漸遠。
不知怎的,我的腦海裡一直回蕩著郭沫若先生的那首小詩“生死本是一條線上的東西。生是奮鬥,死是休息。生是活躍,死是睡眠。”死生亦大矣,豈不痛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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