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第一印象可能是對方的談吐，可能是對方的一個動作，也可能是對方對自己某一句話的一個肯定，僅此而已。
對曆落雪他沒幻想過什麼，或者說他還沒來得及幻想。
“那你躲什麼？”胡唐月不解。他能感受到張三的真誠，應該不會騙她。
“也不算躲。”張三平複尷尬，“是突然覺得兩個人之間好像有種距離。感覺這種距離會越來越大。”
“你怕自己會喜歡上她。”胡唐月一語道破張三心思，“這不奇怪，落雪這樣的女孩子，我如果是男的也會喜歡。”
張三選擇默認。胡唐月說的有些道理，他是怕自己會不受控製喜歡上這個異國女孩。這也的確是他不想再回北京的一個原因。
“因為她是日本人？”胡唐月問他，“還是覺得你們之間根本就不可能。”
張三搖搖頭，“我們的歲數還小，你們也才是大二。而我也是剛走入社會，很多東西是不穩定的。
現在去想一些不著邊際的事，你不覺得很可笑嗎？我從沒有想過和她會怎樣，真的，僅僅是朋友之間的情誼。”
“那你更不該躲著她。”胡唐月白他一眼，“落雪很敏感的，這些天你躲著她，她心裡很委屈的。”
“我真沒有刻意躲著她。”張三叫屈，“朋友之間有點距離不是很正常嘛。”
“你不覺得自己很矛盾嗎？楊爺爺對你的評價一點都沒錯，傻精傻精的。”胡唐月一臉不屑。
“唉。。。”張三歎口氣。他也不知道該怎樣解釋了，感覺越說越亂，越描越黑。他是真的委屈。
與其說躲著曆落雪，不如說是想保持一種距離。而這種距離的保持，他又沒有任何經驗，所以才把自己陷入此時的尷尬境地。
“我還以為你是因為她的國籍所以才畏手畏腳的。”胡唐月看張三的樣子有些同情他。
“日本人也有心地善良的，就像咱們中間也有很多黑了心的人一樣。一棍子打落一船人，這是偏激。”
張三無言以對，他沒有資格評價。到現在為止，他接觸的日本人也隻有曆落雪一個人。
“其實你是對的。”胡唐月很誠懇，“我們的歲數真不該考慮這些，如果現在讓我決定以後幾十年和誰在一起生活，我想想都覺得恐怖。”
張三覺得她話裡有話，說的好像不僅僅是自己，可現在也不是多想的時候。胡唐月能讚同他一次不容易。
“以後你和她在一起的時候要大大方方。”胡唐月正色告訴他，“越是沒事越要自然，你再這樣會顯得你很心虛。”
她可不想唯一的兩個好友因為這種不著四六的理由而彼此生疏。
張三應了一聲準備離開。他要去找點吃的，在楊老家心不在焉的吃了幾口，此時已經有點餓了。
“落雪其實是中國人。”胡唐月語不驚人死不休，就在張三要出門之際扔出了炸彈。
看著張三一臉驚疑，胡唐月很是得意，“她不讓我告訴彆人的。也就是看你今天挺老實才會讓你知道。”
張三默默看著胡唐月，想聽她怎麼說。
“她很愛日本的媽媽，所以有人問起就會說自己是中國父親日本媽媽。”胡唐月呲牙看著張三，很喜歡看到他傻子一樣的表情。
張三覺得這種事情胡唐月應該不會騙他，即使是開玩笑都不可能。
“你怎麼會知道？”他知道兩個女孩相互認識不會超過一年，以曆落雪的性格，不應該和胡唐月說這種交淺言深的話，哪怕兩個人現在好的像是一體。
“他爸爸和我老爹是大學同學。”胡唐月想繼續看張三吃驚的樣子。沒想到張三很平淡，慢慢坐下，一副等她繼續的模樣。
哼了一聲表達不滿後，隻能繼續，“她到了學校後先找的我老爹，我老爹又介紹我們認識，然後我們才成了朋友。
她爸爸在東北惹了什麼人，要趕絕她們一家，沒辦法就跑了出來。後來一家就去了日本，再後來她的媽媽遭遇意外去世了。
當時落雪隻有2歲，再後來她爸爸娶了她現在的媽媽。日本媽媽對她很好，所以外人都以為她是日本人，也就是回國了才讓人知道她的爸爸是中國人。”
張三覺得不可思議，“這都是胡教授告訴你的？”胡唐月的話讓他覺得自己在聽一個故事。
“落雪也告訴了我一些情況。”胡唐月一撇嘴，“我老爹讓我照顧落雪，做為條件我有了解權的。”
他知道張三有很多疑問，當時她也和他一樣有很多不解。
“落雪拿著他爸爸的信找到我老爹。你想想，都什麼年代了，還要寫信說事。我估計他爸爸得罪的人個頭肯定很大。”
她繼續告訴張三，“我問我老爹了，他不讓我多問，隻讓我照顧好落雪。我聽落雪說是他爸爸讓我老爹打聽一些事。
後來我老爹找了一次落雪，之後幾天落雪都不開心。”
說完這些，胡唐月籲了一口氣，“好了，現在這事就是我們三個人的秘密了。以後落雪如果問起來，你要替我說話啊。”
“什麼秘密？”張三納悶，“除了落雪是中國人以外你也沒說什麼啊。”
“張天繼，你有點良心嗎？”胡唐月大怒，“落雪這麼大的秘密我都告訴你了，你不領情還這樣說。
我警告你，不許你向落雪打聽其他的事。我老爹也是這樣警告我的。”
“不會的。”張三急忙做出保證，“我們是朋友，我也沒有窺探彆人隱私的嗜好。”
胡唐月看他說的認真，也就信了。
她也不知道為什麼今天會對張三說起這些，可能是不想落雪被敵視，或者是不想看到落雪再受委屈，又或者是不想她們三人的友誼就此生出波瀾。
張三看胡唐月不再生氣也就放了心，他也不想失去這兩個朋友。從小到大，這兩個人是他唯二的朋友，失去哪一個都會讓他難過。
他不知道自己此時是什麼心情，同情有之，難過也有，更多的好像是憐憫。
想起那個與眾不同彬彬有禮的女孩，他隻想對她說一聲對不起。至於為什麼會有愧疚心理，他更是無從說起，隻覺得心頭一片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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